熹宗盛怒之下,欲拿许显纯治罪。此时魏忠贤又俯地拜泣,他告诉熹宗,许显纯志虑忠纯,此番审问新科状元,虽然是莽撞唐突,但细细想来也是职责所在。他请求熹宗宽宥赦免。
熹宗冲着魏忠贤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回话。这时许显纯忙不迭地从玉阶走进金銮殿,他将庄际昌的陈词呈上,熹宗也不细看,而是单刀直入,质问许显纯如何审理?”
许显纯刁滑的狠,他也听出了熹宗的弦外之音。接着他弓身跪地,将审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熹宗。一听庄际昌并未受到皮肉之苦,熹宗阴郁的脸上才得以渐渐舒缓。许显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停地拂袖措拭额角上的汗滴。
事出皆有因,既然庄际昌因为“反诗”而身陷囹圄,熹宗又问许显纯是否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许显纯的头摇得如拨浪鼓。熹宗大骂其愚蠢,他命让将庄际昌的字迹和反诗进行比对,结果是大相径庭。
许显纯故作此态,趁要连连夸赞道:“圣上天资聪颖,愚臣反复思量,竟然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熹宗听了逢迎之词,龙颜展悦,神情甚是得意。
然而他的脸上随之又是睛转多云了,构陷的小人岂能逍遥法外。他命许显纯揪出诬陷之人。许显纯仰头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亦向他怒目而视。他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丢了魂一般,呆立在朝堂之上。
熹宗勃然大怒,对许显纯说道:“朕问你话,你怎么哑巴了。”魏忠贤亦是张惶失措,如坐针毡。过了半晌,许显纯才从神魂迷离之境走了出来。他告诉熹宗,是考官吴来与庄际昌有私怨,所以他欲以“反诗”栽害庄际昌。
接着许显纯将收录的证据呈上,熹宗命魏忠贤念给他听。这上面尽是吴来在主持京中大考期间,贪赃枉法的罪证。证据确凿,铁案如山,熹宗随即革除吴来的官职,交由许显纯严加审问。
吴来在朝堂之上吓得是面如死灰,他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吴来被带走之后,魏忠贤告诉熹宗,虽然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但是庄际昌恃宠而骄,与朝中诸位大臣并不融洽,而且他前番还与罪臣陈子状在酒楼共饮,显然他是对圣上贬黜陈子状颇为不满。
魏忠贤一语方毕,趋炎附势、落井下石者,纷纷如蝇豸。熹宗听了之后,心下犹豫不决,他亦心知庄际昌确实是张狂孤傲难以容人。是以他询问魏忠贤,此事该如何处置?
魏忠贤岂肯担这害贤的恶名,他一脚将“皮球”踢给许显纯,并对熹宗说道:“臣对此案是一无所知,平日也与庄大人并无交往,所以圣上见问,臣难上定论。”
许显纯心中暗暗咒骂魏忠贤借刀杀人,将自己置身事外。然而他毫无办法,只能察言观色,按照魏忠贤的意思去办。他上奏熹宗,既然庄际昌喜爱专心做学问,不如赏他一些银子让他辞官归隐,使他的才能得其所用。”熹宗点了点头,命魏忠贤即刻旨,罢黜了庄际昌的官职。
魏忠贤一石二鸟,既除去了庄际昌,又想科考索贿案石沉大海。他为自己在朝堂上只手遮天,而感到兴奋不已。浮云蔽日,贤者退隐、士子缄言,朝堂是越来越黑暗了。
吴来这个出头鸟害人终害己,他被打入大牢之后,其弟吴仁顿时失去了依靠。他游手好闲,日子过的是越来越窘迫。一天,侯三、李二、陈麻子,三人来到吴仁的家中。三人见到吴仁一脸的垂头丧气样,拍了拍的肩膀请他去喝酒。
吴仁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撒,三人又皆是囊中羞涩,哪有闲钱请他吃酒。是以吴仁认为三人是来戏耍他的。吴仁破口大骂,三人不怒反喜。接着侯三告诉吴仁,赵员外家资万贯,不妨去“借点”。吴仁心领神会,四人夤夜潜入赵府,盗取些绫罗丝绸,到当铺换了些银子。
四人在醉八仙酒楼买了酒食,到李二家的地窖去喝酒。四人推杯换盏,喝得是意乱神迷。吴仁借着酒劲,大骂魏忠贤。三人听了瞠目结舌,吴仁却不以为然。他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继续痛骂。
随之转眼之间,两名锦衣卫鬼魅般的纵跳而下,将骂骂咧咧的吴仁带到了魏忠贤的府里。魏忠贤手拿鸡蛋壳,将其捏的状如粉末。锦衣卫亦不答言,押着吴仁出去了。他们当着三人的面,对吴仁施以磔刑。
三人吓得魂不附体。魏忠贤仰面大笑,其声甚是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