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探长等三人返回之时,袁掌柜仍然在屋内对着负责马厩事务的众人大声训斥着。被骂的众人也是头一次见袁掌柜发如此大的火,个个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杵在原地。
见袁掌柜正在责罚手下,葛探长不方便这时候进去,只好拉住了曹振辉,与他一起站在门外等候着。
突遭此厄运,胡兽医心中亦是惶恐不已,深怕袁掌柜将此事告知了自家当家的,一路上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葛探长能替自己在袁掌柜面前美言几句。
此刻胡兽医看到葛、曹二人此时站在门外并没有直接进去,心中更是生怕葛探长中途变了卦不替自己说好话。他看向葛探长,正欲开口问葛探长原因,待听到屋内袁掌柜的阵阵呵斥声时,他便明白了。
于是,胡兽医急忙向着屋低声喊着:“掌柜的!葛探长和曹队长来了!”
袁掌柜此刻正是在气头之上,似乎没有听到胡兽医的声音,继续在屋内厉声训斥着。
胡兽医见袁掌柜没听到,再次提高了嗓音喊着:“掌柜的!我们回来了!”
袁掌柜这时方听见胡兽医在门外喊着自己,他一边骂一边探着身向门外张望,见葛探长和曹队长正站在门外时,急忙敛起了怒气,强颜欢笑着迎了出来:“葛探长!曹队长!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的马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们都查出来了吗?”
葛探长扫视了一圈屋内众人,心中暗思着:“眼下那于水塔里下毒的人尚未查出来,若是我此时直接将马匹中毒一事告知袁掌柜,难免会走漏风声,不如随便说个理由,待他遣散了屋内众人再说。”
想到这,葛探长笑着说道:“在下还道是何种疑难绝症,邪祟侵体呢,原来这些患病的马只不过是拉肚子而已!”
袁掌柜听了,一脸疑惑地看着葛探长问道:“葛探长,你莫不是为了安慰在下,故意说轻了吧?”
葛探长说道:“在下何曾说过大话?袁掌柜你若是不信,可以问胡兽医!”
说罢,葛探长朝着胡兽医使了个眼色。
胡兽医想起回来的路上葛探长曾嘱咐过自己,让自己别走漏风声。此时见葛探长看向自己,心领神会地向袁掌柜说道:“掌柜的,葛探长说得没错,这些马儿都是拉肚子,我们连药方都开好了。”
“拉肚子?好好的怎么会拉肚子?”听了胡兽医的解释,葛探长还是心存疑虑。
葛探长说道:“袁掌柜且放宽心了,最近雨水不停,到处都是潮湿的不得了,在下想一定是有些干草因返潮而霉变了,这些马也许是吃了这些霉变了的草,才会拉肚子的。”
袁掌柜见葛探长说得如此肯定,也不再起疑,他回过头吩咐道:“还不滚出去!我不是反复交待你们,务必要用好的草料喂马,这些马比你们的命还值钱,若是再有其它闪失,定不轻饶!”
见众人还愣在原地,胡兽医在一旁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前去将茅屋里那些受潮发霉了的草,全部翻出来,等天晴了拉出来晒一晒!”
屋内众人听说马匹只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并无大碍,心下自然是庆幸不已,不等袁掌柜再次吩咐,除了一名服侍他的下人留了下来,其余人则是纷纷走出屋子,前去处理草料。
待众人走了之后,袁掌柜急忙将葛探长和曹振辉往屋内请,并连声向他们道谢着。
进了屋,见四下无人,葛探长才收起了笑意,神情凝重地低声说道:“袁掌柜,此事在下觉得不简单?”
正在高兴的袁掌柜,见葛探长突然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依然笑道:“葛探长,你这是……”
曹振辉说道:“袁掌柜,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恒富酒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了人?不可能啊!我们恒富酒家的经营,向来是童叟无欺,在镇上也是有口皆碑的。与镇上邻里相处也是很融洽,并没有睚眦的仇恨啊!”
袁掌柜不知葛探长他们缘何如此问起,心中一紧,忙问:“是不是我们马厩还有其它的事情?”
葛探长摇了摇头,沉重地说道:“袁掌柜,我们还是坦白和你说吧,你们马厩里的马,被人下毒了!”
“什么?下毒了?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此下毒?”袁掌柜一听自家的马中毒了,笑容一僵,大惊失色地问道。
“袁掌柜,你先别担心,虽然这些马都是中毒了,所幸所中之毒只是普通的泻药,这些马除了上吐下泻之外,并无大碍。只需胡兽医开几服药,你派人去县里采购几味药材回来,煎好了喂这些中毒的马服用则可。不过……”葛探长说到这,看了一眼袁掌柜。
袁掌柜听说这些马只是中了泻药之毒并无大碍,长吁了口气,心上的石头也放了下来。见葛探长欲言又止,连忙说道:“不过什么?葛探长无需顾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则可!”
“好,那在下就直说了,在下以为此事不容声张,毕竟我们还没有找出那个下毒之人。如今只能委屈袁掌柜秘密派几个心腹之人,前去县城采购药材。”
说到这,葛探长顿了顿,见袁掌柜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并没有作声,于是继续说道:“另外,你们马厩那座水塔里的井水不能再用了,需要派人清理一下水塔方可。”
“除了清理水塔,在下怀疑能够在你们马厩的水塔下毒之人,必定是能够在马厩里自由行动之人,袁掌柜还需多留意一下。”葛探长说道。
“我们马厩里的人?我们马厩里的这些马夫都是我们的老伙计了,他们在此处干活的日子少的都有三年之久。他们的为人,在下还是信得过的!”
袁掌柜见葛探长怀疑是自己人投的毒,脸色一变,以为葛探长不安好心,想要离间东家和伙计们的关系,挥了挥手说道:“罢了,葛探长,在下还道你是好心前来替我们治疗马匹之事,若是你怀疑是我们马厩有人生了反骨,那大可不必。在下在此谢过你们的好意了!”
胡兽医见袁掌柜不相信,在一旁插嘴说道:“掌柜的,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袁掌柜哼了一声,厉声说道:“胡兽医,你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且说说,到底是何事!”
胡兽医说道:“掌柜的,你还记得那个驼背的小老头不?”
“小老头,哼!你不提这小老头还好,一提我还要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当日若非你极力劝说,我也不会将此人留在马厩!自从收留了此人,我们马厩总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来!”袁掌柜怒斥道。
说到这,袁掌柜才恍然大悟地说道:“莫非就是这个小老头下的毒?”
葛探长并没有吭声,而是从褡裢中拿出了那张在水塔旁边捡到的纸张,递给袁掌柜。
袁掌柜看了看葛探长,随后接过那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葛探长说道:“这张纸,是在水塔附近捡到的,袁掌柜若是不相信有人下毒,你找人甄别一下这张纸是干什么用的。”
袁掌柜拿起那张纸,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只觉一股刺鼻的浓浓药味传了过来,他心下一惊,随后皱着眉头说:“这真的是在水塔旁捡到的?”
胡兽医说道:“是真的,这张纸的确是在水塔旁捡到的。”
“胡兽医!马厩那些马的饮食一向都是你负责,而水塔向来都不允许外人进去,为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袁掌柜脸色铁青的喝道。
“袁掌柜,老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此事也怪不得胡兽医,他也不曾想到会是马厩里的人去下毒。”葛探长见袁掌柜斥责胡兽医,连忙替胡兽医辩解道。
袁掌柜缓和了语气,说道:“今日就看在葛探长的面子上,就饶了你,你且去将药方写出来,晚些安排人前去取药。”
胡兽医见袁掌柜不追究自己的失职之责,心中对葛探长是十分感激,他向袁掌柜说了声“是”之后便离开屋子,前去安排人买药去了。
待胡兽医走后,葛探长见天色已晚,正欲向袁掌柜道别,袁掌柜却拉着葛探长说道:“葛探长,眼下我们马厩出了事,还得仰仗你留下来帮我们揪出这个下毒的人,还请你莫要推辞。”
葛探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怕是不妥,毕竟此事发生在青柳镇境内,当属此镇的派出所管辖,在下不便插手,还是等田所长他们来了之后,让他们帮你揪出此人吧!”
袁掌柜见如此,也只好无奈地说:“既然葛探长不便插手此事,在下也不强求了。不过今日多亏了你和曹队长在此,就请你们随在下一同回酒店,在下好设宴酬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