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和年法尧自知逃不过这一劫,便也不磨叽,且在阿玛额娘跟前儿站定了,当即“扑通”一声儿实实在在的跪了下去,额头磕地又是一声儿脆响。
“臣等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儿子拜见阿玛额娘,儿子有罪,还请阿玛额娘责罚。”
这帐子里唯年甜恬最为尊贵,虽是只一家人坐在一块儿了,可规矩仍不可废,年甜恬瞧着阿玛额娘不开口,便只得起身去扶了二位哥哥起身。
“免礼免礼,二哥三哥不必拜我,还是好好哄了阿玛额娘开心吧,自你们不告而别,且不知额娘落泪几回,阿玛又叹息多少次,二位嫂嫂更是夜不成寐,连累下头的孩子们也无心读书玩闹了。”
“哥哥们身为我大清将领,家里自是做了最坏的准备,哥哥们英勇忠义,着实叫家里都为你们自豪着,不怕你们舍身报国,却只担忧你们一路的安危,那枪伤着实不是闹着玩儿的。”
且听小妹一言,年羹尧和年法尧原就够心下惴惴了,这下更是愧疚难当,怯怯的抬头望了一眼端坐其上的阿玛额娘,只一对上额娘那通红的眼睛,年羹尧和年法尧也当即忍不住歉疚的泪。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一仗打起来甭管是将领也好还是将士也罢,且都抱着必死的心态上的战场,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年羹尧和年法尧都没害怕后悔过,心中更是无愧于天地和大清,却唯愧对家人。
带兵打仗已然叫家里为他们这般操心了,他们竟还一时想左,生怕阿玛额娘心软不忍他们走,竟趁夜跑了,孰不知这一举动不仅是伤了阿玛额娘为人父母的心,更是低估了阿玛额娘于国的忠义。
这些事儿其实年羹尧和年法尧兄弟两个很早便想明白了,只是身在边疆,有些话着实不是一封家书能诉得完的,这才等到如今,也后悔到如今。
年羹尧便是几度濒死也没流过一滴子眼泪,可对着阿玛额娘,他一句没说呢,却已然泪流满面了,且颤着身子膝行过去,年羹尧伏在额娘的膝上,哽咽半晌,哭着道了句儿子该死。
然而这死字于武官来说着实忌讳,陈氏哪儿忍得住,便是先前再怎么气,眼下瞧见儿子们都好端端的心里也都释然了,余下便是满腔的庆幸,忍不住抱着年羹尧痛哭。
“我的儿啊!你们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陈氏这一声儿哭直叫在场众人都跟着鼻尖发酸的厉害,便是年熙这个大孩子了也跟着大哭,上前抱着他阿玛,且不知多想念,年甜恬亦是忍不住泪,心里好难受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