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恬只管瞧瞧,不说非得叫你拿出什么章程来,你看看想想,爷身边儿也算是有个能商量的人了,你快瞧吧,还有两摞子呢,爷先睡了,只瞧见你爷便什么都放松了,这会儿不住的困呢。”
年甜恬直乐,给四爷和富灵阿扯了薄被搭上些肚子:“合着我这么不招您待见啊,我一来您就没眼瞧我了。”
四爷也笑,半合着眼睛去捉小格格的手:“哪儿能啊,我没娘娘不行,娘娘来了我就心安了。”
说笑个两句,四爷很快就睡着了,富灵阿更是睡得香的,刚刚两个人说话都不曾将小孩儿吵醒了,年甜恬坐在榻沿儿给爷俩打了一会儿扇,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去碰了折子,四爷的位子她也没坐,只是另搬来一太师椅坐在用膳的八仙桌上瞧了会子。
幸而上头没什么急的,亦没什么大事儿,多半都是些请安折子,还有些是各地呈上来汇报收成耕种的,还有些是听闻万岁爷出游事宜,想要伴驾的,总归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年甜恬也不必另寻了笔墨纸砚写了主意,只将这两摞半人高的折子分门别类的放好,撕了纸条染了颜色夹进去充当便签,如此便也方便四爷批阅了。
两个人一个人睡着一个人忙着,倒也难得闲适,可后宫中便不是这般风平浪静了,一大早的宫里就见了血,难免叫人觉得稍有有些不吉利了,尤其是懋妃,更是觉得晦气非常。
一来那拉贵人挨板子打出来的血污了她的戏台子,二来那拉贵人同她一并住在长春宫,她位高本就有一份看管人的责任在,谁道这才在她宫中住了两三个月的功夫,那拉贵人便犯了这样的错,虽是上头主子们没怪罪她,可懋妃仍旧觉得面上无光,不等这那拉贵人搬去承乾宫,她便叫人撒豆子驱邪了。
四十个板子下来,那拉贵人险些没了命,若是依着旁人柔弱的身子,只怕早早的便晕死过去了,偏那拉贵人身子健壮些,这才撑了下来,也没疼晕了过去。
原想着再给懋妃娘娘赔个不是呢,怕连累了人,到底以后还得在人手底下讨生活的,身价儿少不得放低些,谁道她才被身边儿的丫鬟从戏台子上抬下来,便遭了懋妃娘娘身边儿奴才的白眼,照着她的脸便是一把豆子。
她那可怜的、犹如一层宣纸覆在脸上的面子,顷刻间便被这一把豆子打得粉碎,那拉贵人又哭了,她哭的不是自个儿身上的伤,而是这非人的待遇。
怎得她不过是想亲近万岁爷罢了,这能算是什么错?满宫上下谁不想亲近万岁爷,怎得偏她就这般倒霉,怎么这四十个板子不将她打死了,偏叫她还活着受人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