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许是门房背地里扔了,年甜恬当即心下微恼,可再一想,这事儿倒也怨不得门房,这王府哪儿能叫人随意送进来东西的,怕不是侍卫以为是卑贱之人来套近乎的,收下便背地给扔了,连个信儿也不传来。
怕伤了人心,年甜恬只管笑着朝人点头:“收到了的,我尽收到了,你做的灯不仅我喜欢,阿哥也喜欢着,这不是今年没收到便特特寻过来朝你讨了嘛。”
且一听这话,店家抹了把眼睛,直拿了他这摊子上最华丽的一个,是个宝塔型的,上头还挂了好些磨得光亮的小米珠和小贝壳之类的小玩意儿。
“小人这摊子上没什么太好的,着实配不上姑奶奶您和阿哥的身份,唯这个还算贵重些,您务必收下了,等来年小人还给您留些好的。”
年甜恬哪儿肯收,人家一年到头除了种地,旁的也不剩几天能做生意了,便全指着这几个好的卖好价钱了,年甜恬哪儿能再要人贵重的去,忙笑着给人举了举手上的花灯。
“不必不必,我手上的灯可够多的了,只往常的这个八角美人灯就很好,今儿路过便是来瞧瞧你这儿可安稳,买灯倒是次要了,大家伙儿近年生意可还好?外头打仗呢,这一宵禁起来难免影响生意了些。”
那店家也不勉强,只笑着同年家姑奶奶闲话些个,心说姑奶奶果真不同了,以往为成亲前只顾着日日开心,眼下做了娘娘,却是开始关注些个民生民意的了,真真是个贤德的。
“回姑奶奶话,甭管什么时候这生意都是难做的,今年虽是打仗,可情况却是难得好些,全赖万岁爷管得好呢,京中京郊的治安都比前些年好,先前洋人进京,他们看什么什么稀奇,倒是叫街坊们没少赚的。”
“年前且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说是咱们大清要大开海运了,到时候赚银子的机会多的是,便是过去当力夫都比京中的价高,托姑奶奶的富,这些年小人倒也攒了些小钱,温饱足够了,只是家里孩子多,这嫁娶之事也不想委屈的孩子们,这一来二去的便略有些勉强。”
“虽不知消息真假,可小人还是想南下碰碰运气,便是不成,家里也还有一亩三分地、还有小人这手艺在,倒也不怕饿着了。”
做生意的素来精明又耳目通明,既是这消息并不敢确认,便也趁着机会问问年家姑奶奶也使得,满京上下谁人不知年家姑奶奶受万岁爷独宠,定然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呢。
这事儿不等年甜恬答呢,四爷倒是笑着答了去,心下也对人敏锐有几分赏识,百姓富裕了,大清自然也富裕了,四爷并不介意将这消息先一步透出去,这银子叫百姓赚了总比叫下头贵族和乡绅赚的好。
“这事儿自然是真的,不过得等到冰雪开化之后朝廷才有了准信儿,眼下便准备着是再好不过了,若你真想赚大钱,亦能舍得家里不怕辛苦,可直奔福建关口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