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自个儿太过疑神疑鬼还是怎得,不过是选把匕首罢了,他也直觉得万岁爷又是另一番试探呢。
一个托盘里五把各式匕首,尽不是什么普通的样式,些个上头还嵌了宝石,年羹尧分别试了试,选了那个最是锋利的便谢了万岁爷,总归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用不惯这般金贵的匕首,贴着胸口放还不够硌得慌呢。
回头这匕首唯有贡起来的作用,还是用了军中统一的便是,用得倒也习惯顺手,夜里还得带着人出去办差,年羹尧便也多不留,揣着匕首便朝万岁爷告辞去。
年羹尧还是刚刚那副公公打扮,出了门儿,迎面撞见一青衣布衫打扮的男子,瞧着年纪倒也不多大,留着些个胡须倒显得几分清流。
能来面圣的身份定然不俗,可年羹尧为官这么些年,在万岁爷跟前儿侍奉这么久了,却从未见过此人,近来也没听闻御前有什么官职调动,这人的来历倒是成谜了。
年羹尧向来是个警醒的人,错身而过的时候下意识的多留意了几眼,将此人身量样貌和打扮牢牢记住,之后且得暗中打听些个才是。
他如此谨慎着倒不是防备着万岁爷用了什么人呢,只是这连番儿的试探着实不像是万岁爷一贯的风度,说不得是些个小肚鸡肠之辈在万岁爷跟前儿挑拨什么了,因着战事,他手中握了大清约莫一半的兵力,连番的胜仗难免叫他在民间呼声颇高,风头是尽出了的,可说来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到底是忌惮着功高盖主呢,平日里做事说话小心些总归是不错。
年羹尧小心避着人回了圆明园,圆明园里住的主子不多,不过是三两个小阿哥罢了,万岁爷指了个偏院给他和几个手下暂歇,日常往来做禁军打扮便是了,倒也不打眼儿。
换了衣裳用了盏茶,年羹尧顾不得上多歇便叫下头的副将过来说话,如今他带兵从伊犁赶来,手上一万多兵马并非只埋伏在畅春园附近和京郊,他还听令于万岁爷的吩咐,抽调了八十精兵穿了御前侍卫的衣裳,日夜轮换护持在万岁爷左右。
万岁爷身边儿有了他的亲信,打听起来事儿便也稍方便了些,一如在小妹跟前儿的谨慎,年羹尧这会子同副将说起话来亦是这般,他明面上不过问了些个巡防之事,可手上不停,拿了纸笔飞快的写画。
‘可有兄弟在万岁爷跟前儿见过一位面生的?约莫而立年纪,身长六尺半,偏瘦,文人打扮,唇上留些个胡须,面皮白净,眉眼上挑,气质大约是含着些傲的。’
那副将忙一一回了巡防一事,倒也是这般同将军交流惯了,在伊犁时防着十四爷,回京有防着万岁爷,如今手脑两用也顺得很,当即便接了笔回。
‘将军昨夜去探寻京郊庄子一事,正不在,属下给万岁爷当值,约莫晚膳的时辰,便见此人从九经三事殿出来,苏公公亲自去送的,闻言称呼此人为邬大人,却是不知是朝上哪位邬大人了。’
年羹尧颔首,旁的便没再问,只先叫人下去,他对着纸上邬大人三个字,倒是想起来以前的一位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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