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这话安贵人也深以为然的,她乌拉那拉氏当福晋当了十多年了,年主子未入府前,满后院儿的就没在乌拉那拉氏手底下过过什么安稳日子,唯有战战兢兢的捧着人、顺着人的意思来,这才能稍喘口气去。
饶是这么些年她们无宠无嗣,尚且还算不得乌拉那拉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她们依旧要成了人的出气筒去,但凡乌拉那拉氏在万岁爷或是李氏那儿吃了瘪,那之后必定是要报复到她们身上的。
懋嫔这孱弱的身子就不说了,就拿安贵人来看,她虽是身子强健些,却也没少在乌拉那拉氏手底下吃委屈的。
远的不说,就看人虎口处有一道月牙形的浅疤,还是先前被乌拉那拉氏砸碗摔碟时,被碎瓷扎伤的,豁了好大一个口子,偏乌拉那拉氏瞧见了也不给安贵人叫郎中来看伤,便是连一罐子金创药也是不给的,直言卑贱之人配不上用金贵的药。
彼时安贵人只是一个格格,娘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给她撑不了什么腰去,她只能自己哭着忍着,硬是熬着日子自愈去,伤碰不得水,可乌拉那拉氏就就见不得她好,大冬日里原这伤好的就慢,还硬是叫她亲自浣衣。
这伤时好时坏的,中间还冻伤了一回,硬是熬到天儿暖和了,她这手上的口子才好利索,这么多年了,这伤疤也还分辨得清呢。
且瞧着懋嫔的泪,安贵人似也染上了这股子难受和不甘了,手指来回抚着自个儿虎口上那浅浅的痕迹,含着泪叹息。
“姐姐说的是,这满后宫里怕是都没几个甘心的,只恨不得将乌拉那拉氏千刀万剐了去才好,可姐姐也得知道,乌拉那拉氏她毕竟当过皇后,死也得死的体面,若是太过残忍,反倒叫人又暗自觉得万岁爷是个心性极端的。”
这些个道理懋嫔哪儿能不知,也正是知道这个,她才觉得不甘,觉得无力,明明她乌拉那拉氏都是个十恶不赦的了,偏还得因为旁的叫乌拉那拉氏得一好看的死法。
被乌拉那拉氏害死的人鲜少有漂漂亮亮去死的,大多都是惨死,有缺胳膊少腿的,还有淹死的,那身子都泡肿了,更残忍的莫过于张侍妾的遭遇,就不说内里了,那脸都被热油烫得脱了皮了,弥留的那段日子真真是受尽痛苦死的。
乌拉那拉氏手底下的冤魂一个个皆如此,乌拉那拉氏又凭什么能死得体面呢?
懋嫔被不甘的念头折磨着,险些又撑不住,安贵人也是不敢再多提了,忙不住的劝了人去,又伺候着懋嫔用了药,看着人睡了,这才放心的回去。
可懋嫔哪儿能安睡得着,一边儿是规矩,一边儿是不甘,只折磨着她尽蒙着被子流泪去了。
熹贵人和裕贵人那儿听说了废后圣旨后,自也是好一番痛快,偶尔也觉得不甘,可只要人死了就是了,能腾出来后位,熹贵人便喜不自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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