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病得不轻,那嗓子喝药也喝伤了的,哭起来着实呕哑嘲哳难为听,苏培盛不愿在这儿陪着乌拉那拉氏耗了,在这儿听人哭倒也没什么意义,以前但凡乌拉那拉氏再良善些,如今便也不会这般哭得难看了,且都是自个儿作的,倒也不值得同情。
苏培盛急着去万岁爷跟前儿伺候呢,这会子只叫人好生看着乌拉那拉氏,别叫人自尽了,旁的便也没什么嘱咐了,忙带着人离了去。
乌拉那拉氏自顾自的哭着,哭多了又是咳,咳了又必得吐血去,又劳得下头奴才给收拾了去,只是这么哭着,乌拉那拉氏便觉得自己要不成了,缓了好一会子,这才冷静了下来,吩咐了跟前儿的念英。
“我这身子也没什么好进补的了,也没什么想用了,我只想见见年氏去,你去叫年氏来吧。”
乌拉那拉氏不甚清醒,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见了年氏要说什么,她的恨她的怨再怎么朝人倾泻也倾泻不够的,如今她也不想再说什么怨毒的话了,她就是莫名的想见一见年氏。
被拘的时候久了,她都不知道跟人闲话是什么滋味儿了,自年氏入府的这么些年,她倒也从来没跟年氏心平气和的说过什么,到底是不甘心啊,怎么年氏就这么幸运能得了四爷长久的喜欢。
她时日无多了,死前也做不得什么了,能弄明白些许是走的时候也能痛快了。
乌拉那拉氏说罢,便合了眼睛昏睡过去,她从未像今日这么累过,身上明明只一薄薄的锦被,却总觉得枷锁重重,绑得她喘不上气。
且听着乌拉那拉氏的话,念英哪儿敢耽搁,忙去翊坤宫报了年主子去,可念英急忙跑去却扑了个空,因着五阿哥病了,年主子一早儿便去养心殿了。
念英不敢耽搁,忙又去养心殿寻了主子去,这地界儿她一个景仁宫的奴才可不好进,在外头等了半晌儿,末了还是翡翠得了主子的令将她带进去的。
念英从未来过养心殿,便是只进偏殿也足够她紧张的,战战兢兢跪在年主子跟前儿,念英的视线尽停留在年主子缀着小东珠的绣鞋上,便再不敢往上瞧了。
“什么事儿啊,说罢。”
年甜恬只顾着给景顾勒喂养胃的小米粥呢,也顾不得看念英,只叫人该说就说了,总归偏殿里尽是她翊坤宫的人,没什么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