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年纪稍大些了,再挪去南三所,南三所重在锻炼皇子尽早自立,自个儿管着自个儿的小院,管着小院儿里的奴才,以便出宫建府的时候不至于还不会驭下管家的。
如今宫里的阿哥们多,却是来回挪不过来了,便只能一处地方从小住到大,只是规矩上仍不好改,这两处的规矩较南三所想来要严些。
四爷拉着允祜允祁进了乾西,打头儿住的便是年纪稍大些的十五和十六,四爷原想见去瞧瞧看看的,可朝里望了望,见没什么光了,想来已然歇下,便没进去打搅。
再往后依次是十七、十九、二十阿哥的住处,小十八前年被马踏了没熬过来,他的园子便也空置了下来,想来是疏于打理了,门口都显得有些斑驳发荒。
四爷带着人挨着个的逛,挨着个儿的进去看弟弟们,看着弟弟们那惴惴带着害怕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不算新的衣裳、摆设,心里着实沉甸甸的厉害。
宫里的规矩大过天,却是也将阿哥们尽养成经不住风雨的小羊了,一点儿没马背上的勇武劲儿,眼中都没什么熠熠的光。
四爷想不明白,且都是阿哥所里出来的,从大哥往下数一直到十四弟,他们一帮子兄弟们日日斗,那劲儿似是使不完的,且不说巴望不巴望皇位,至少兄弟们都是一心为了大清,若说皇阿玛点了谁出去打仗或是办差,就没有一个怕的,没有一个犹豫的。
可再瞧瞧下头的弟弟们,那股子劲儿却是全然叫人寻不到了。
造成这般的缘故,无非就是皇阿玛儿子多了,下的小一个个出身也不高,着实不如成年的阿哥得看重,再加之他日日忙碌,忽略了弟弟们,弟弟们被奴才们教导着,又能有什么天家的气度呢。
四爷心头沉甸甸的,只觉养病归养病,可有些事儿着实不能再拖了,且赶紧的将乌拉那拉氏处置了,叫后宫安生了,如此他才能放开了手脚去管着前朝,去带着兄弟们守好这江山社稷去。
“苏培盛。”四爷回去的路上沉默了许久,且立在乾清宫前了,这才背着手唤了声人。
苏培盛忙上前打千应声:“奴才在。”
四爷借着月光,抬头看着乾清宫里头正大光明四个大字,缓缓沉声道:“传令下去,朕明日上朝,宣废后旨意,过芒种,朕携后宫和众皇子、以及未成年的皇弟搬至畅春园避暑,自初七开始,三日一朝,其余开经讲筵,研经论史,着内务府及文渊阁大学士陈、李大人操办。”
苏培盛忙应下了,这就去亲自督办去,殿中唯四爷和年甜恬里在黑暗的殿中,四爷轻轻拉了拉小格格手,只听得一声叹息。
“守江山,富天下,朕任重而道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