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头儿何大人为自个儿辩解完,苏库竟也不纠缠,直又当众告发了另一大臣去,也不管真的假的,乱说了一团,一时间人人自危,争相辩解,乱如集市。
四爷冷眼瞧着,他原就知这官场上盘根错节、官官相护之事,可如今暴露出来,瞧着依旧惊心,朝堂之上竟是十之有三的大人面露忐忑之色,同此人此事有瓜葛的。
苏培盛原想高声叫停了去,四爷却不许,且等着、盼着苏库更发疯些,更不拘着些,小鱼小虾的说着多无趣,若是说出些个厉害的,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这苏库攀咬归攀咬的,竟还知道护主,想来也是盼着主子能捞一捞他,那眼神儿在八爷身上转了几转,要紧的话就是不说。
四爷等了好一会子,看透了苏库的意思,便也懒得听下头的再吵闹去了,直一掌拍在了案上,这一声巨响顿时叫下头安静了去。
“且在这朝堂之上吵闹,成何体统!来人,把觉罗苏库拿下,抄家革职压至刑部大牢,由刑部与尚虞备用处共同审理彻查!凡涉案者视情况可先请后奏!”
四爷此言一出,不仅连问也不问,直接给苏库定了性儿,除彰显此事他早已心知肚明,不存疑问以外,更是趁机彻底将粘杆处从幕后推至幕前。
原粘竿处是暗中行事,如今却是不遮掩了,直告诉人去,除了方便粘杆处行事以外,亦是警告之意,叫下头再不能肆意行事了去。
四爷如此雷厉风行的手腕叫诸位大人心中无不颤颤,心中坦荡之人暗自警醒,心中有鬼之人更是惶惶不安,仿佛有一长了眼睛的刀刃悬于头顶,叫他们再不敢轻易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而后即便退朝,且因着今日朝上四爷的雷霆手段,诸位大人也还没缓过来神儿呢,一个个的神色紧张,脚步匆忙,平日里还和人攀谈个几句才去各自衙门的,今儿倒是没了什么攀谈的心思,散得极快。
几位御前大人倒是还同平日一般,自也是知道四爷的打算的,故而对于今日之事一点儿也不意外,唯意外四爷将尹泰大人给留下了,莫不是朝上没训斥够,这会子还要拉着人说一阵子?
众人不得解,倒也不好多说什么,且随着小桂子去偏殿吃茶候着些,待四爷更衣回来,再好好商议些个政务。
尹泰大人这还是头一回散朝后被四爷留下,因着今日之事,心中不免惴惴。
他虽也是两朝老臣了,可到底还是没陈廷敬几位大人泰然自若,吃茶也吃的不心安,这会子便寻了最是德高望重的陈大人攀谈个几句,心里也算是有个底儿。
“说来今日朝上,臣着实不知好歹了些,被万岁爷训斥后,这才知道做了错事,只恨不得自请辞官以赎罪的。”
陈廷敬不慌不忙,瞥了尹泰大人一眼,不由得笑笑:“万岁爷是个极容人的,说来尹泰大人素来恪尽职守,朝堂之上也时常见大人风采,若是大人因这事儿便辞官了去,未免可惜了些,万岁爷定也舍不得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