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顾勒,如今阿玛刚叫人关了宫门,不好将你送出去,你不要害怕,有阿玛在呢,你拽着阿玛的衣摆不要松手,阿玛去哪儿你便去哪儿,等你皇玛法安稳了,阿玛就送你回你额娘身边儿。”
景顾勒重重地点了点头,殿中紧张压抑的气氛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不过这会子跟在阿玛身边儿了,虽是收到的视线更多了,可景顾勒心里倒是稍稍轻松了一点儿。
景顾勒这会子着实挂念着皇玛法的身子,倒也顾不得自个儿什么时候能回去了,且抿了抿唇,小声儿的问了阿玛。
“阿玛,皇玛法他会好起来吗?”
四爷对上景顾勒那双惊惧又担忧的眼睛,着实心痛的厉害,景顾勒和他皇玛法的感情着实深厚,若是小孩儿知道皇玛法要不成了,还不知道要怎得难受呢。
四爷不能对景顾勒说了实话,此时此地更是不能随意开口,稍有不慎便有落人口实之嫌,四爷抚了抚景顾勒的发顶,只得朝小孩儿点了点头罢了。
虽是景顾勒心中也冥冥间知道皇玛法的情况怕是不好,可这会子仍旧愿意相信阿玛,心中只忘好的地方想,他这才能泛起些勇气,面对之后的未知和迷茫。
这般换代之时到底还是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压抑和残酷了,他又是个聪慧机敏的孩子,虽是这会子众人都没怎得开口说什么,可他只看着众人的眼神,便能猜出来那些不为人知的渴求、算计和阴谋。
明明寝间里躺着的皇玛法还没事儿呢,这些个人便一个个都按捺不住了,有的是亲近的皇伯皇叔,有些是平日里和蔼的给他解说问题的大臣,这会子且都拆去了伪装,盯着中间隔开寝间和外殿的屏风,像是豺狼对着猎物一般垂涎欲滴。
景顾勒攥着阿玛衣摆的手微微发颤,这些豺狼且不光是对着皇玛法一个人的,便是看向他和阿玛的眼神有些亦是不善,他不明白,可他能真切的感觉到。
若不是阿玛挡在他和皇玛法的跟前儿,怕是这些心怀不轨的人能将他和皇玛法生吞活剥了去。
四爷隔着几层衣物都能感觉到景顾勒拽着他衣摆的小手用力的发颤,这会子且赶紧的握住了景顾勒的手,稍稍的用力,手心儿的温暖和些许力气让景顾勒缓和了不少。
这会子殿中安静着,只余龙榻旁几个小声儿争辩不休的太医,还对用什么医治手段没个定论,饶是都压着声儿呢,可众人还是能将这些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的。
太医说话一贯不会用了什么太过决绝的字眼儿,尤其是对着万岁爷更是慎之又慎,可饶是如此,还是不免听到诸如“气脉尽绝”、“大伤寿数”、“医术不佳,无能为力”等字眼儿。
且再搭配着几位太医的语气急促长促短叹,更是让殿中众人心思浮动的紧,四爷见状着实着急,他不知皇阿玛将圣旨给了谁,更是不知上头写的到底是传位于皇四子还是皇十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