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为人子,心中不落忍,便该自个儿想了法子去伺候额娘或是给人送药送吃的去,着实不该耍了心眼子替额娘求苦主去,只有额娘自个儿知错了认错了,那才能求了年额娘原谅。
人家原谅不原谅的也不能强求,害人了就是害人了,便是伤好了还落一块儿疤呢,更何况年额娘差点儿失了孩子呢。
大格格想到这儿,便是连景顾勒都没脸面对了,且赶紧的告辞去:“且都是大姐姐思虑不周,冒冒失失的便来打搅了。”
“还麻烦景顾勒帮姐姐转达些个,姐姐的额娘有错,不求年额娘能原谅了,我们来也不是替额娘说什么的,只是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改日再来给年额娘磕头赔罪。”
景顾勒一听这个忙摆着手劝:“大姐姐和二哥千万别这般,一码归一码,额娘着实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若是往后你们又是磕头又是赔罪的,那岂不是生分了。”
“旁的就不多说了,大姐姐和二哥也好好顾着身子,以后还是一样的。”
景顾勒这般小大人似的说话劝慰,更是让大格格和二阿哥心中羞愧的不行,也不把景顾勒当什么小孩子看了,且认认真真的对着景顾勒行了礼,这才含着歉意回去了。
大格格送二阿哥回去,一路反思着自个儿,忽地叹了一句:“弘昐,以后且甭管阿玛是郡王也好、亲王也好,还是旁的,阿玛给你的你便收着,不是你的你也别强求了去。”
“什么承爵儿不承爵儿的不重要,大丈夫需得有所为,自个儿挣出来的功名爵位那才叫有本事呢,五弟小,如今瞧着便极聪颖有本事了,且不说以后争不争得过,景顾勒当你是亲哥哥瞧的,你们兄弟齐心才是,断不能因着眼前的一时名利生了什么龃龉。”
“以后断不能对年额娘对景顾勒不好,年额娘那么好的一个人,额娘已然是愧对人家了,若是咱们还不知感恩着,那可是真真没心了。”
二阿哥倒也是满腹的歉意呢,听着姐姐的话不住的点头,且想想前儿年额娘暗中给他送的救命的吃食,他菜饼子和姜糖的味道他真真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心中再感激不过了。
这会子不怕额娘知道了,二阿哥便也一五一十的将这事儿给亲姐姐讲了一遍,大格格听罢着实惊诧动容。
且就她平日里看到的知道的,年额娘已是极照顾她们了,可谁知道在瞧不见的地方,年额娘还这般用心良苦的,着实叫人感佩和深深的惭愧,更是对自个儿不齿了。
大格格送走了二阿哥,回去便扑在榻上大哭不止,心中对年额娘羞愧到自戕的心都有了,心想着以前她总瞧不上自个儿额娘的手段,可没想到自个儿倒也是和额娘一般。
整日里心眼子不大,小精明小算计倒是不少,若真是对着年额娘那般磊落的人使了什么心眼子,那她可一辈子不原谅自个儿。
幸而如今悔悟还来得及,以后只有加倍的对年额娘好、对年额娘的孩子好才是。
原大格格小小年纪也是不信什么求神拜佛的,可这会子见不着年额娘,为寄托于此,大格格擦了泪便连夜抄了佛经,祈求年额娘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平安无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