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的一场大雪,堆得整座长安城白茫茫一片。昨日的天气还有些阴沉,今日太阳就出了来。一大早阳光明媚,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光辉。一阵寒风吹来,卷起些许未开化的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晶莹剔透。
些许早出的行人,依旧是裹着厚厚的短褐,缩着头,两手拢在袖子里,走在还有些安静的长安城大街上。一些为了多挣点儿银钱,好养家糊口的小商贩,却不知何时就忍着严寒,已经支起了早餐摊子。呼呼冒着热气的蒸笼里,不知是蒸熟的胡饼还是包子。
而位于东城的那座豪华气派的安西将军府,依旧是那么的神秘。一些从安西将军府大门前路过的行人,头也不敢抬的匆匆走过。生怕是惹恼了那将军府门前手持长戟的八名威武的守卫。
早早起床的刘义真,头戴平巾帻,穿了件白色的里衣,一件稍稍有些厚的中衣。外罩一件黑色,间有条纹;领口,袖口和裤裙口都绣有天王化生纹的宽袖长衫,脚上是一双皮靴。
看着初升的太阳,心情还算可以的刘义真,命人去将长史王修,主簿杜骥,功曹韦祖兴请到了将军府。
安西将军府后院,有一处名为‘碧波池’的池塘,本因是碧波荡漾的水面,如今已结了厚厚的冰层。池塘四周那光秃秃的树干上,还有些许未化开的积雪。池塘边,有一处回廊;回廊的中间处一直到池塘的中心位置,连着一座九曲的石桥;石桥的尽头是一座建有斗拱的八角凉亭,凉亭刚好就在那‘碧波池’的正中间。凉亭上有一块匾额,上书‘春晖亭’。
几名身着对襟长衫,着长裙,梳着飞天髻,在微风吹拂中,丝带飘飘的侍女,正走在还有些许积雪的九曲石桥上,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去往那‘春晖亭’。‘春晖亭’内,似乎摆放着好些物事。那几名侍女一进那‘春晖亭’,就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似乎是在布置着什么。良久,等着她们忙完,原本还是比较普通的亭子,如今竟是有些典雅尊贵。
只见那凉亭的四周,已是挂上了浅黄色的轻纱帐,在微风吹拂中微微飘摇。还有那除了对着石桥的方向外,亭内的另外三方都立上了绣有山水图案的屏风;凉亭内的地面上更是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地毯上左右两边又各放着两张雕着精美花纹的几案,而上首位置的那张要稍稍显得长一些;在每一张几案后,都安放着梨花木打造的精美靠背,靠背前是厚厚的绯色坐垫。
忙完这一切的几名侍女,又不知在何处弄来了炉子和碗碟儿,在‘春晖亭’稍稍空出来的地方,煮起了加了各式食材的茶饮。
等着这‘春晖亭’内安置妥当,刘义真才领着戴着两梁冠,穿着宽大绯色长衫的王修。和戴着漆纱笼冠,同样穿着绯色长袍的杜骥和韦祖兴,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进了‘春晖亭’。
率先坐在上首位置的刘义真,不知为何先是哈哈一阵大笑。然后才朝王修,杜骥,韦祖兴道:“三位卿家都请坐,今日吾等君臣四人不用居于礼节,权当是朋友间闲话家常,摆摆龙门阵嘛。”
王修,杜骥,韦祖兴三人听了相视一笑,各自选了个位置坐下。
一坐下,王修就笑着朝刘义真拱了拱手,有些许感慨的说道:“自打去年入主关中以来,还未见小郎君如此的开怀大笑过。不知小郎君是否有喜事要说与我等听?”
“是啊,是啊!”坐在王修对面的杜骥和韦祖兴二人,也笑着附和道。
“哈哈...”刘义真又是一阵大笑,看了眼王修道:“不瞒长史!”脸上挂着浓浓喜色的刘义真,端着侍女们刚刚煮好送上来的茶饮,闻了闻,只觉得香气四溢,微微的抿了口,笑道:“茶不错,傅弘之将军也不错!”
早就闻到茶香,有些嘴馋的王修,刚刚一大口下肚,一听刘义真的话,连忙将手中茶碗放下,一时间也是喜上眉梢的问道:“赢啦?”
“赢啦!”刘义真顺着话,笑着道:“昨日深夜就接到了庆阳传回的捷报。”
“嘿,好啊!”王修得到准话,一时喜出望外,抚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