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赢了!”
“终于将他们击退了,获胜的是我们!”
众亲卫齐声欢呼,几近嘶吼,他们正面对决了黄巾军,对战了曾经的顶头上司,刘石!
这对旁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这些曾经身为黄巾的人来说,无疑是对过去的一种诀别,他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彻底斩断了自己和黄巾军的关联,破除牢笼,重获新生!
从今以后,他们是大汉守军,再也不是黄巾贼了!
“日后九泉之下,我们也可以挺起胸膛面对亲人了!”
有人喜极而泣,身上的伤痛和疲累一扫而空,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舒畅与开怀,再无一丝游移。
楚风看着这些歇斯底里的人,忽然觉得鼻头发酸,这一路行来,他曾走投无路,曾浑浑噩噩,曾怀疑自己做出的决定,归根结底他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和眼前的这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他很能理解那种感情,若能生存,谁愿为贼?
这些人的要求很简单,仅仅是能够活下去而已,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看来起来也仿佛梦幻一般。
“可是,这胜利的代价也太大了!”
楚风望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虽然欢呼嘶吼,但每个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有些人身上的衣甲刀痕道道,鲜血渗透而出,但他们犹自不觉,满脸的兴奋之色,笑容灿烂。
再看脚下,那一具具尸体死不瞑目,残肢断臂,血水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溪,望之触目惊心,仿若地狱。
“战损二十四人,斩杀黄巾军超过三百!”
一比十五的战损比,这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了,但楚风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楚风这些日子虽然见多了死亡,但心里依旧无法接受,作为一个没有经历过战乱,习惯了和平的现代人,要让他如何适应当今之世?
楚风心情沉重:“先打扫战场吧!战死的兄弟们找个地方掩埋,立上墓碑!”
“此事交给我族人便可!”
赵宇唤来族人,好生嘱咐了一番,自有赵氏族长帮助张罗一切,他转头对楚风道:“这些贼子的尸体如何处理?”
楚风眉头一皱:“拖去旁边,一把火烧了!”
“诺!”
其实并非楚风心冷,他虽未经几战,但也知道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既然上了战场,那就只有敌我两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其它说什么都是虚的,没有人会理会与在乎,太过天真反而会害得自己送命!
黄巾军接连几次冲击都被击退,平白丢下三百余条人命,此时完全退出了通道,于另一侧徘徊不定,这给了楚风充足的时间,在百姓的帮助下,很快战场就清扫干净,赵氏族长找了一片风景秀丽之地,将战死的二十四名战士葬下,一一立下墓碑,写上姓名,更从营地中取来五谷,细心祭奠以告亡灵。
“多谢老丈了!”楚风由衷感激。
老族长名叫赵长兴,当下连道不敢:“这些人为了守护我等而死,老朽只恨自己老迈,不能以身相代,只能做这些事已然羞愧难当,又怎能得一谢字?”
“是啊!”一旁的赵宇道:“我赵氏亏欠主公良多,日后当全凭主公驱使,万死不辞!”
“子义……”
楚风还想再说,忽然听到远处一女子啼哭,声音凄怆,满含悲痛:“夫君,你怎么舍得我和涵儿?你这一走,让我们孤儿寡母,如何面对这纷乱世道?”
楚风心里一动,连忙上前,却见女子面前墓碑上刻着四个大字:赵雷之墓!
赵宇面露伤痛之色:“都怪我没照顾好族兄!”
“不怪你!”女子擦干了泪水:“我赵氏血性男儿,既然上了战场就没有畏缩怯懦之辈,虽战死亦无悔!”
这女子是死者赵雷之妻,唤作周婧,她身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此刻正跪在墓前,别看周婧方才伤痛悲哭,有旁人在场时却坚忍无比,深明大义,实在令人钦佩。
楚风看了她一眼:“赵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为了守护你们母子战死,你们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顿了顿,楚风接着道:“正好舍妹年幼,也无人照料,若嫂嫂不弃,日后可来我府中管事,也好让孩子有个玩伴!”
“这如何使得?”周婧手足无措,再怎么说楚风也是一城之主,朝廷官员,她不过一普通妇人,怎敢当此优待?
楚风摆了摆手:“既是我军中将士遗孀,便该由我负责,嫂嫂不必多言,听我的就是!”
“大人以后唤我名字即可!”
周婧终于没再推辞,她孤儿寡母生活艰难,既然楚风愿意伸出援手,她自然感恩戴德,又哪里会有什么别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