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检过后,检查站工作人员挥手放行。刚
一转到大路上,司机就猛踩油门,卧铺车骤然加速,如同离弦之箭,逃也似的离开了检查站。似乎身后盘踞着一头洪水猛兽,避之大吉。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卧铺车里,又变得喧嚣起来。
车上的乘客开始高声议论着刚才的一切,尤其是一些初次经历这种情形的乘客,更是兴致勃勃,觉得够刺激,另一些有过经验的乘客,则是满脸鄙夷之色,觉得这些土包子真没见过世面,顿时就有了相当的心理优势。
三个毒品贩子对王为和程雪的态度,却有了明显的转变,似乎变得更亲热了几分。或
许他们三个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该无端端地怀疑王二哥的“诚意”。现在好了,事实证明,王大队真没打算给他们耍花样,是想扎扎实实放一回长线钓一回大鱼。
好吧,碰到这样自信满满的年轻禁毒大队长,阿都觉得自己“有义务”对人家好点,热情点,至少在大家撕破脸之前,在没有彻底制服他们之前,要尽量让他们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对
此,王二哥自然也很高兴,笑哈哈的,不断给他们发烟。
九十年代的卧铺车,远没有后世的卧铺车那么高级,并不是全封闭的空调车,车窗玻璃都是可以打开的,车里面也远不止他们这几条“烟枪”。其
他不抽烟的旅客固然心中不爽,却也没谁当面提出抗议,最多也就是嘀咕几句,还不敢太大声,怕被人听见惹麻烦。出
门在外,每个人都很谨慎,生怕招惹是非。
“王二哥,等到了咱们北庭,你最想吃什么?”传
天雄抽着烟,微笑问道。王
为哈哈一笑,说道:“听说北庭的烤全驼不错,有机会倒是想品尝一下。”“
烤全驼?王二哥的口味果然与众不同!”
传天雄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放心,等办完正事,咱们一定请王二哥好好品尝一下北庭最正宗的烤全驼……”“
那敢情好!”王
为也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这
种“友好”的气氛,一路伴随。下
午四点多钟,经过八个多小时长途跋涉的卧铺车,终于驶进了云都市长途汽车总站。车子还没停稳,程雪就已经一跃而起,早早到了车门前,等司机把车门打开,程雪第一个下车,其他人还在慢慢排队下车,程雪却已将两个行李箱都拿在了手里。
验货由得你们验,但在正式交易之前,货必须握在自己手里,这也是最大的保障。阿
都见状,心里头冷笑一声。演
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好
吧,你接着演!等
到了北庭,这一切就都结束了,那时候,是我说了算。从
车站出来,传天雄殷勤相邀,请王二哥和“小雪姐”去云都大饭店用餐。
列车发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还有三个多小时,吃个晚饭勉强够。
其实开往北庭的列车不止一趟,还有一趟是明天早上九点发车,但阿都自然不大可能选择那一趟车,原因很简单,如果选择明天早上九点的列车,那他们还必须在云都住一个晚上。
而那二十公斤四号,则一直是由程雪保管的。
不管是阿都,传天雄还是老克,都不可能提出来要跟程雪住同一个房间,就算他们提出来,程雪也绝不会答应。整
整一个晚上,不知道有多少机会完成掉包了。要
知道这二十公斤高纯度海洛因,是阿都最终决定冒险的最主要原因。至于抓两个缉毒警察作为献给安西国某些极端组织的“礼物”,只是一个附带的目标。能活捉那是最好,实在活捉不了,阿都也不介意直接把这两位干掉!
假如阿都不知道王为和程雪的真实身份,自然就不会有这许多担忧顾忌。
大家都是为了做生意,自己也愿意全额付款,好端端的,王二哥掉什么包?黑
吃黑也不是这么玩的。所
以,还是搭晚上始发的列车比较好,至少王为程雪与货物时时刻刻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如果上车之后,能够说服王为和程雪,把货交给列车上的人保管,那是最理想的状况。当
然,阿都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王为又不是傻的,在他们没有全额付款之前,怎么可能答应。但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万一王为脑子抽了呢?
阿都尽管从来没做过警察,却也完全能够了解,一个刚毕业不到两年就当上了禁毒大队大队长的牛逼家伙,内心深处会是何等骄傲,他肯定觉得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就算把货交给阿都的人去保管,问题也不大。
特么的你个贩毒分子,在缉毒警察面前还能飞上天去?
不可避免的,缉毒警察在毒品贩子面前,会有着碾压式的优越感。为
了表示自己这一方“完全不知情”,彻底坚定王大队“深入虎穴”的决心,阿都自然不会反对传天雄去云都大饭店用餐的提议。既
然王大队那么喜欢装逼,那么爱面子,那就把面子给足。不
过这回,王大队似乎没有那个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