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天南警校毕业两年?你真的是西城分局禁毒大队大队长?”
陶胜才反倒来了兴趣,略略坐正了身子,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王为耸耸肩,很奇怪地说道。
陶胜才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抹疑惑之色在他脸上飞快闪过。
陶胜才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警察见过不少,不管是刑侦队的,还是派出所的,或者劳改队的狱警,他都打过交道,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这也太吊儿郎当了,跟他印象中的警察,尤其是刑警完全对不上号。
这家伙真是个警察?还是个什么禁毒大队长?
他又穿着便衣,没穿制服。
不过下一刻,陶胜才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刚才的讥讽之意。
管你特么的是不是什么大队长,关我屁事?
不要说一个城区分局的禁毒大队长,就是你们局长来了,也吓不住老子!
“陶胜才,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过来吧?”
“知道。不就是调个班吗?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昨晚上会出事啊,谁知道会有人抢钱?我以前又不是没和人调过班。”
陶胜才还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说道。
和之前县局刑警询问他的时候,同样的态度,同样的解释,一点变化都没有。
王为嘿嘿一笑,抽了口烟,歪着头望着他,说道:“你以前和人调不调班我不管,但你这次和人调班肯定有问题。”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了,没用的,也没意思。”
王为口气还是很随意。
陶胜才就冷笑起来,不屑地说道:“你这是想套我的话了?可惜,你白费心机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和人调个班打牌,最多就是违反了单位纪律,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好了,我也不在乎。”
“早不调班晚不调班,偏偏他们来杀人了,你就调班了?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啊。我这个人不怎么相信巧合!”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昨晚上和哪些人打牌,也都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尽管去问他们,看看我有没有说假话!”
“那当然了,你要是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你敢这么嚣张?”
王为摇摇头,不屑地说道。
“嚣张?”
“嘿嘿,我怎么就嚣张了,我就是实话实说。”
陶胜才梗着脖子,态度比谁都硬。
实在这种要紧关头,也软不得啊!
“陶胜才,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自以为计划周全,一切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其实没那么好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早就露了马脚了。”
“我问你了,你打牌是不是欠了很多钱?”
陶胜才冷笑一声:“那是我自己的事!”
“我没问你是谁的事,就问你是不是欠了很多钱!是还是不是!”
王为的脸色难得严肃起来。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打牌有输有赢,很正常啊,我这段时间手气不好,输了一点,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不还钱!”
“输了一点?你说得倒是很轻巧。你前前后后加起来,输了八九千吧?这才是输了一点?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就算你不吃不喝,这笔钱你要多久才能还得起?”
“那也是我的事,我敢接就有还!”
“那你答应魏芹的事呢?”
“什么事?”
陶胜才猝不及防,眼神猛地往回一缩,情不自禁地移向了别处,不像刚才一样,气势汹汹地和王为对视,半点不后退。
“什么答应魏芹的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前天晚上你亲口跟她说的,要给她买金项链,金戒指,要带她去县里住,去享福!怎么,转眼间这些话你都忘记了?不是你说的?”
王为说道,满脸讥笑。
“你特么的不是打算第二天抢钱,你敢对她这么吹牛逼?”
“当初她跟你分手,嫁给陆文远,不就是因为你这喜欢吹牛逼的毛病吗?你一个烂赌鬼,不抢劫,你拿什么还债?你拿什么去讨好女人?”
“而且,还顺带杀了陆文远。一举两得,不,简直是一举三得。好计划,嘿嘿,真是好计划!”
“你……”
陶胜才被这一桶连珠炮彻底砸懵了,一时间张口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不肯招供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再不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没有!”
陶胜才忽然像是回过神来,猛地一声大喊,嗓门之大,声音之尖锐,连老霍等三名县局的刑警都吓了一跳。
“你胡说八道!”
“假的,都是假的,我根本没有这么说过,我没杀人……”
紧接着,陶胜才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起来,完完全全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要不是被禁锢在审讯椅内,这会儿他肯定是暴跳如雷了。
“他们搞事的时候,我在打牌,我有人证明……”
王为只是看着他,嘴角挂着怜悯的笑意,也不开口打断他,由得他歇斯底里地喊叫。
那眼神,冷冰冰的。
刺人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