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水这边,到处都是土坡山梁子,和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区不同,隔得远点,随便一躲,就看不到人。如王为所料,村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钟有国等领导身上,谁都没在意落在最后的这几名警察。
连钟有国他们都没注意到王为等人的擅自行动,只有洪峰和袁怀英注意到了,两人对视一下,谁都不吭声,就好像啥都没发生似的。
白娇娇和王为虽然都很年轻,洪峰却十分信得过他们。
这俩,就不是省油的灯。
前头,钟有国还在冲着一大帮老根水村民发脾气。
他就是生气,怕是不怕的。
他也是土生土长的鸣山人,在鸣山县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从部队转业后,就一直都在公安机关工作,在自家地头上,他还真不信有人敢把他这位曾经的县公安局局长怎么样!
这些村民再没有文化,再不讲道理,起码眼睛不瞎,大盖帽看得很清楚。
“支书呢,陈阿祥呢?死哪里去了?叫他马上过来见我!”
钟局长是真的气得不行。
特么的,再也想不到,在老根水村栽这么大一跟斗,当着外省同行和《天南日报》的记者,在自家地盘上,硬生生被一帮农民把面子给剥了下来。
简直岂有此理!
陈阿祥就是不『露』面。
这当儿,他『露』面『露』得太早,肯定不利于施展“拖延战术”。
只有那领头的老『妇』,和几名同样满头白发的老『妇』女,团团围住钟局长,不住向钟局长诉苦求情。
她们说的都是鸣山方言,语速很快,叽叽嘎嘎的,老实说,洪峰这些天南来的同志,一句都听不明白,不过从她们激愤的神情也能看出她们在说什么。
因为解救队暂时还没有采取什么强制行动,所以这些村民的“抵抗”也还是柔『性』的,只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苦,没有抱着钟局长的大腿满地打滚。
但钟局长已经不胜其烦了,不住地叫着让支书和村主任马上来见他。
村主任倒是来了。
看上去就是个老实疙瘩,四十几岁,穿的衣服破破旧旧,和在场村民的衣着打扮没有半分区别,混在人群之中,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这位老实村长一看到来了这么多大领导,早就吓得连话都讲不利索了,只是不住地给钟局长弯腰鞠躬,连声说着抱歉的话。
钟局长咆哮着让他马上把陈阿祥找来。
无疑,钟有国也看出来,这个所谓村长不是个人物,就算挂着村主任的牌子,村里的事他肯定也做不了主,主意还得支书陈阿祥来拿。
老根水村,陈阿祥才是核心人物。
村长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吩咐一个人去叫支书,又吩咐人搬椅子凳子,倒茶水来。
将领导们这么堵在村外,已经很不礼貌了,还让领导们都站着,连个坐头都没有,连口水都没得喝,实在是说不过去。
村民们倒是配合默契,片刻间,就有几个后生搬了许多凳子椅子出来,都是很粗糙的木制品,其中有的小木凳,凳腿上的树皮都没有去掉。就这么杂七杂八地摆放在村口,警惕地望着钟局长一行。
“领导领导,各位领导,请坐请坐,哎呀这个……这个先请坐吧……”
村长搓着手,一叠声说道。
又有村民送了茶水过来。
十分的“训练有素”。
钟局长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身材胖大,站了这么久,也确实有点累了。
“我跟你说,你是村主任,这个事你和陈阿祥一样,都必须负责。拐卖『妇』女儿童那是犯罪行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你们如果帮着陈阿根,那是犯了包庇罪,一样要坐牢的。现在马上改正还来得及。只要你们马上把拐来的外地姑娘放了,把陈阿根叫出来,对你们的包庇罪,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话,后果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钟局长句句不离法律。
没办法,记者就在后边,拿着小本子记录呢。
“领导领导,这个事,这个事我确实不大清楚,我真不知道,村里的事,一般都是祥支书作主的……我就是配合他……”
村长愁眉苦脸的,低声说道,似乎生怕被抓走。
钟有国本来还想再训斥他几句,看看他这一脸苦相,忽然就没了开口的兴趣。
这种人,你骂他有什么用?
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盘菜,你还能当他是村长?
“赶紧的,把陈阿祥给我叫来,他再不『露』面,老子叫人抓他!”
钟局长气哼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