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乡『政府』也是山谷中一小块盆地,笔直一条街,不超过三百米,聚集了乡『政府』,乡中学,供销社和集市,还有一些村民,这就是西关乡『政府』的全部。
在西关乡集市附近,严青梅进行了犯罪现场的指认。
她和她的同伴就是在这里将陆晓婷交给老根水村民陈阿关和他姐姐的。
据严青梅交代,当时陆晓婷死活不愿跟着那个四十几岁的老光棍走,被当场暴打了一顿,硬架上拖拉机拉走了。
当时很多人亲眼目睹,却谁都没当回事。
买媳『妇』这回事,在西关乡又不是头一回,谁会干涉?
陆启正两口子一听,当场就痛哭起来,陆启正爱人扬手给了严青梅重重一记耳光,要不是警察们死命拦着,疯了似的母亲能当场将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贩子撕成碎片。
按照规定,这样的解救行动是不允许非执法人员参与的,包括被害人的父母在内。
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这条规定并没有得到严格的遵守。很多父母,尤其是父亲,是跟着执法队一起行动的。
在西关乡『政府』,解救大队举行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儿八经的会议。
本来是要在派出所举行这个会议的,但西关乡派出所实在太寒酸,压根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会议室。据常所长说,整个西关乡派出所,一共就五个人。
所长,指导员,户籍兼内勤,外加两个刑警。
这是西关乡的全部警力。
西关乡一共管辖二十七个行政村,人口两万多,辖区面积四十多平方公里。只有十几个行政村通了水泥路,剩下七八个村,只通了砂石路。
西关乡综治办名义上还有一个联防队,但实际上,只有四名联防队员,其他十几名在册的联防队员其实都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兼任,造个册录个名字,每年从乡里领百十来块钱的补贴罢了。
纵算这四名联防队员,派出所也是指挥不动的,名义上派出所的一名刑警兼任联防队长,实则联防队归综治办主任管。
说起来,这也是有理由的。
派出所不是乡镇的机构,而是县公安局的派出机构,人财物的管理权都在县公安局,不和所在乡镇挂钩,对所在乡镇的工作只是配合,不是服从。
综治办才是乡镇自己的管理序列,综治办主任要听乡领导的,联防队归综治办管,也就是听从乡里的命令。
类似的矛盾,不止鸣山县西关乡有,边城的一些乡镇同样有这样的问题。
派出所不是不想“收编”联防队,关键是缺少经费。
你收编了人家,就得管人家的工资奖金,吃喝拉撒。
而治安联防费却要着落在各村各户的头上,由乡镇『政府』统一在统筹款里收缴上来,难道派出所还挨家挨户去收治安联防费不成?
就算你抹得下这个面子,人家还不一定肯交给你呢。
人归你们用,工资归我们出?
乡『政府』要同意才有鬼了!
人你们要过去可以,工资奖金你们管发。
而每村每户的治安联防费还是要收的,不过是乡『政府』自己收了去,不会有一分钱转交给派出所。
这年头,哪里都缺钱!
西关乡派出所的寒酸窘迫可想而知,王为也就能理解老常为什么总是满脸愁容。在这穷乡僻壤当个无权无势又无钱的派出所所长,也实在是没啥可高兴的。
还是个正股级。
估『摸』着这样的小所,这辈子也不大可能升格为副科级所。
没前途。
省市县公安的领导大驾光临,还有兄弟省的党报记者,好大的阵势,西关乡领导不敢怠慢,早就做好了接待准备。领导们一到,先接风,就在乡『政府』食堂搞了几桌。
菜是乡下土菜,口味什么的是不用想了,就是量大管够,原材料优质。
酒则是村民自酿的农家米酒。
九十年代,纵算是东南沿海富裕省份的山区乡镇,接待也就是这样的水准了。
钟副局长说在西关乡蹲过点,不像是开玩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俨然主人模样。
吃完饭,在乡『政府』大会议室召开会议,正式部署解救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