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俞松就瞧出俞婉的不对劲了,俞婉平日里也算安静,却不像眼下这么静。
俞峰与自家爹爹交换了一个眼色,大伯摇摇头,示意他别多嘴。
俞峰暗叹一口气,把话头咽下了。
临近午时,马车抵达了宝芝堂,俞峰扶着自家爹爹下了马车,纪大夫早早地等着了,见到二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俞师傅,感觉怎么样了?”
大伯笑着道:“比从前有劲儿多了,我走几步给你看!”
“好,好!”纪大夫放开了大伯。
大伯将拐杖递给儿子,迈开有些颤抖的腿,在药房一步、一步地走了起来,还有些慢,却并不如从前那般蹒跚了。
纪大夫乐不可支:“恢复得很好嘛!”
大伯道:“纪大夫医术高明!”
纪大夫打趣道:“再高明也得你们肯让我治啊,当初嫌贵,不想治的是不是?”
大伯讪笑,是啊,他与儿子都不打算治,是阿婉坚持了下来,阿婉还找燕九朝借了银子,现在想想,可真是多亏她了。
大伯回头朝马车望去,就见俞婉已经不在车上了。
“你妹妹呢?”大伯问俞峰。
俞峰答道:“去买书了。”
俞婉确实进了书斋,却不是买书,她只是出来散散心。
俞婉在书架前翻开了起来,掌柜走过来,客气地说道:“姑娘,您要什么书?我帮您找?”
“不必了,我随便看看。”俞婉在书斋转悠了一番,没碰上合眼缘的书,倒是看中一套墨宝,给小铁蛋买了回去。
俞婉拎着墨宝出了书斋,正要穿过街道去宝芝堂,不远处的巷子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紧接着,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俞婉迈步朝巷子走了过去。
她抵达巷子时,动静已经结束了,地上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一个青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子,另一手,捂住鲜血横流的肚子。
“玉子归?”俞婉试探地道。
青衣男子回过头来,眸子里略过一丝极强的错愕:“怎么是你?”
俞婉看好戏似的看着他:“天下第一剑客,怎么还会受伤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我都被你逼下山崖了。”
玉子归听出俞婉是在挖苦她,淡淡地蹙了蹙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冷声道:“我这都是让谁害的?”
俞婉淡淡一笑:“总不会是我。”
玉子归隐忍着伤口的疼痛道:“怎么就不会是你?若不是你弄丢锦囊里的东西,我何至于遭到师门的追杀,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监守自盗,逼我把东西交出来,可我怎么交?拿什么交?”
俞婉气笑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怨不得旁人,谁让你当初招呼都不打便把锦囊塞进我背篓的?我便是弄丢了也不是我的错,何况我都把锦囊还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你总说里头的东西不见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指不定在你把锦囊放在我的背篓前,东西就已经让谁取走了呢。”
玉子归驳斥道:“不可能!我在破庙里还查探过,那东西明明就还在!”
俞婉挑眉道:“在就在,你凶什么!就算真是我拿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瞧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把东西抢回去不成?”
“你……”玉子归提剑指向俞婉,刚运了一股内力,便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勉强用剑撑着残破的身体。
俞婉彻底放下心来了。
俞婉一步步走向他:“玉子归,你说我现在杀了你,会不会有人知道?”
“你……”
俞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怎么?我就不该杀了你吗?你屡次相逼,甚至将我逼下悬崖,你以为一句从未对我起杀心,这些账就全都能一笔勾销了吗?你没把我透露给你师门,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吗?玉子归,我没这么好心。”
玉子归狐疑地看了俞婉一眼,这丫头真的是在说对他没这么好心,还是在影射什么别的事?
俞婉拔出了匕首。
玉子归本能地抡剑挡住命门:“只要你把蛊王交出来,我保证日后在你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俞婉一愣:“你说什么?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