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还不知自家隔壁来了几位邻居的事儿,她正扛着锄头在地里忙活。
立春后,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了,虽暖和的幅度不大,可到底是没雪了,再熬过一两次倒春寒,就能开始春播了。
春播前,她得先把地翻一翻。
她想过了,她的地不多,就不种谷子与大豆了,改种蔬菜,先种点南瓜与芹菜,天气稍暖一些,再种点辣椒、油菜与豆苗。
她其实并不大会种地,还是小时候跟在姨婆身后,看姨婆种过,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忘得七七八八了,总不好叫村儿里看出破绽,只得见人家怎么种,她便怎么种。
她的地与白家的相邻,以往这个时辰白大婶儿与白大叔都在地里干活,她会想种芹菜,就是听见白大婶儿与白大叔说,过完上元节,就该给芹菜育苗了;南瓜是路过张婶的田时,张婶问她哪日去镇上,让她帮忙买些上等的南瓜种子。
俞婉看了看白家的地,又看了看不远处张家的,疑惑地眨眨眼,今日大家伙是约好了吗?怎么都没下地?
俞婉又挥了几下锄头,忽然,听见一阵车轱辘的声音。
那声音停在了她家附近。
她踮起脚尖,远远地望了望,隔着一个小小的鱼塘,以及一排种在她家门前的大槐树,她只依稀看到一个车影。
有棚子,这不是栓子家的车。
莫非是又有生意上门了?
左不过也快到晚饭时辰了,俞婉索性就翻到这儿了,带上锄头与篓子回屋了。
等她邻近家门时,才发现那辆牛车并不是停在她家大门口,而是停在她隔壁。
俞婉曾听姜氏提过,隔壁数年前住着一户姓丁的人家,后面丁家搬走了,这座宅院便闲置下来了。
他们如今居住的屋子也是丁家的,只不过是一处旧宅,又破又小不说,屋顶还漏雨。
阿婉是打“表姑婆家”归来后才与老宅闹分家的,那会儿阿婉身上揣着几百两银子呢,不差一座宅子钱,却弃新宅,买了旧宅,归根到底,是因为这座宅子闹鬼。
丁家说的好听,是二女婿请他们前去打理生意,事实上,却是在宅子里吓得住不下去,这才投奔了远在他乡的二女婿。
本村人是万万不敢买这座鬼宅的,想来是外头的,让小陈氏给忽悠了。
俞婉猜的没错,小陈氏不仅没告诉对方这是一座鬼宅,也瞒下了他的隔壁即将面临被拆。
俞婉同情地看了那座宅子一眼,心道,真不知是哪儿来的冤大头。
宅子的大门紧闭着,年久失修的宅子杂乱得不堪入目,而在这杂乱无章的景象中,一道不染尘埃的红毯分外醒目。
燕九朝坐在红毯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高冷的眼神上下逡巡道:“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给本少主擦一百遍!”
赶了一路牛车,非但没能歇息,还得给这小祖宗当杂役的万叔,扶了一把老腰,气喘吁吁道:“说好了要入乡随俗的啊,少主你这么讲究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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