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昊轩在书房里忙了一会,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叶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从她微微抖动的睫毛来看,应该是没有睡着。
“起来,洗个澡。”褚昊轩走到床边,伸手碰了碰叶栗的胳膊,温柔的对她说道。
叶栗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搭理他,依然闭着眼睛,褚昊轩便不再坚持让她洗澡的事,而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你今天很高兴,要不,以后就让丁沫来给你作伴吧?”
叶栗猛然睁开眼睛,双眸如两把寒剑直刺褚昊轩的双眸,“这是你的主意吧?告诉你,一天我还能应付,若是三天两天,我无法保证在众人面前给你面子,到时候,跟你撕破了脸,别指望我再跟你粉饰太平。偶尔来玩玩是可以,但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天天应酬。你让我静静好不好?孩子在我肚子里,我真正想要,他才能留下来,否则,你想任何办法都是白费心机。”
听完叶栗的话,褚昊轩不由面色一沉,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他都这么委屈成全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就算他有千般不是,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她舍得用孩子来报复他,肉长在她的身上,他有什么舍不得的。
索性赌气沉声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无论怎么样做都是白费心机,罢了,由着你去吧,孩子在你的肚子里,你想怎么处置随便,我只是尽我做父亲应尽的责任,你怎么样与我无关,我问心无悔就行!”
“想明白就好,你的责任别干涉到我个人意愿就行,问心无悔,你真能做到对他问心无愧么?”叶栗说着突然起身,拿起睡衣,就往浴室走去。
褚昊轩一见,连忙抢到前面,走进浴室帮叶栗把浴缸里放好水,然后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稍微有点烫手,又加了点凉水,而后才对她说,“好了,洗吧。”
说完也没有看叶栗一眼,迈着两条长腿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头也没有回,却丢给叶栗一句话,“地上滑,小心一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没等叶栗回答带上浴室的门出去了,叶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感受着按摩浴缸水流对皮肤柔柔的按摩冲击,身心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忽然感觉对褚昊轩的恨意淡薄了许多,不能不说丁沫来了一下午,她的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糟了。
或许,在潜意识里,叶栗并不讨厌褚昊轩,却总有一个声音在时时提示她,不要对那个男人再用情了,他亲手把叶正凯送进了监狱,亲手毁了她的幸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泡在浴缸里好舒服,叶栗不由闭上了眼睛,原本想闭目小憩的,没想到却睡着了。
褚昊轩在外面等得烦了,就敲门,“怎么?洗个澡还要这么长时间,你是原始人啊,几年没洗澡了?”
没有听到里面的回答,又等了一小会,依然没有动静,他心里不由紧张,不知道叶栗在里面出了什么事,连忙一脚把门踹开,发现叶栗竟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浴缸里的水都溢到地上了。
见此情形,褚昊轩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把扯起叶栗的头发,把她弄醒了。
“你是猪啊,洗个澡都能睡着!真服了你,怎么就没有把你淹死!”褚昊轩脸色铁青,心里后悔不迭,自己怎么没有早点进来看看,这个女人太不让人省心了,要是他不在家,她一个人睡在浴缸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褚昊轩双手捞起叶栗,水淋淋的抱在怀里走出浴室,回到卧室,本想狠狠的把她扔在床上,但是在要扔出手的时候,猛然想起叶栗怀有身孕,经不起这一扔。
于是牙齿咬得咯咯响,走到床前,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拉过棉被把她包起来,又拿来一条浴巾,帮她擦干头发。坑投布血。
细心地做完这一切,才眯起狭长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叶栗的眼睛,目光又如非洲草原上饿极的猎豹般充满了危险的焦躁,“叶栗,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不小心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放在锅里煮着吃,然后再请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品尝,你这恶毒婆娘的肉是不是辣的,心就这么狠!你以为我心疼你?我心疼我儿子!怎么投胎在你这个娘的肚子里!到八辈子血霉了!”
叶栗不敢直视褚昊轩的目光,怕会被刺瞎双眼,太犀利凛冽了,如冰箭一样。
刚才就在褚昊轩抱起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看着他脸上的怒气,叶栗只是低垂了眸子,任他照顾,不敢挣扎说话,他是魔鬼,发起火来,叶栗还是害怕的。
听了褚昊轩的话,她还是忍不住顶了一句,冷哼,“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从来都是母凭子贵,要不然,老爷子会容下我?”
褚昊轩面色更沉了,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她就那么恨他,不懂他,连他的气话都听不出来。
看来对她再好都不能把她的心捂热,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看不真,果真是这样的。
现在连老爷子也扯上了,老爷子是戎马一生的将军,不是谁都能评价的,最起码老爷子对她不错,连传家宝都给她了。
褚昊轩不允许别人说老爷子半点不好,包括叶栗在内。
想着,忍不住胸腔一股邪火冒出,伸出双手卡在叶栗的喉咙上,原本俊美冷然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在幽暗的灯光映照下,有些可怕的狰狞,狭长的凤眸盯着叶栗,好像在看一个怪物,那般冷然凛冽,薄凉的嘴唇因竭力控制情绪而微颤,“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能感觉到一点温度么?就算石头也捂热了,你特么一而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我都忍了,但是容不得你继续蹬鼻子上脸来折磨我。告诉你,爷爷不是你能随便评价的,别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你乖乖听话,有你好的,否则,别怪我让你生不如死。”
盛怒之下,褚昊轩虽然是极力克制,卡在叶栗脖子上的双手不由加重力度。
叶栗脸色青紫,窒息感瞬间加剧,可是她紧咬牙关,就是不吭声,半眯着一双充满仇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褚昊轩。
褚昊轩,有本事你就掐死我,一了百了,反正你已经掐死我的幸福,掐死我爸爸的自由,让我们支离破碎。
你爷爷也是自找的,是谁特特的跑来想要赶走我?虽然现在改变了态度,若不是她怀着褚家的骨血,能容下她么?
你要是掐不死我,我就气死你,让你生不如死,这都是命,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
褚昊轩迎视叶栗那能杀死人的目光,一脸的冷笑。
不求我,我就掐死你,看你的命要紧还是你心中的恨要紧,难道你我之间的感情就那么云淡风轻,经不起一点挫折和打击。
就算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也不是我的错,最起码我的感情是真的,你却无动于衷,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一点温情,抵死作对。
褚昊轩是个重感情的人,因为心里那无法愈合的阴影,让他对爱情很是不齿。
总认为什么是爱情,不过是两人在床上说的调情话而已,什么是女人,不过是可以发泄欲念的床伴而已,哪会有什么真感情。
但凡有一点诱惑,再幸福的日子也会红杏出墙,女人就是水性杨花,就是骨子里的骚媚不安分。
褚昊轩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把爱情当回事,结婚不过是两人的一个形式,对女人不过是玩玩而已。
可是当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爱上叶栗的时候,他开始相信爱情了,也奢望有那种经风历雨依然能相濡以沫的爱情。
心里的阴影也在慢慢的走出,他热切的希望跟叶栗生个孩子,过快乐的小日子的时候,却不想竟然被陆战几句话,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城堡击个粉碎。
他和她也终是没有逃脱掉男人女人的宿命,一碰就碎的爱情就像个瓷娃娃。
叶正凯是罪有应得,一样一样的罪证都是铁证如山,就算没有他,或许他会多逍遥几年,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终究还是逃不掉的,只不过是自己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而已。
他褚昊轩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顶多公报私仇充当了正义的化身,摘除了叶正凯这颗大毒瘤,难道那些反腐英雄都要接受犯人家属的报复么?
这一切褚昊轩如何跟叶栗一字一句的掰扯明白,只会揭开他心中的伤疤。
看着叶栗倔强的发紫的脸,褚昊轩无力又无助,叶栗就是不开口求他,到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认命似的等待褚昊轩把她掐死。
罢了,这或许就是命吧!老天让他们凑在一起就是要相互折磨的。
这场生与死的对持中,褚昊轩自认输了,随着一声叹息,双手一松,从叶栗的脖子上滑落下来,终于呼吸顺畅的叶栗一阵猛烈地咳嗽,咳得褚昊轩心疼又心惊。
她怎么可以咳的这么厉害?她是有身子的人,就这么不珍惜肚子里的孩子么。
“轻点折腾!咳嗽也会咳掉孩子的你不知道么!”褚昊轩一声低吼,吓得叶栗一哆嗦,不过几天魔鬼终于现形了,她就知道他不会是天使。他怎么不掐死她!
叶栗一阵冷笑,因为愤怒,咳的更厉害了。
褚昊轩无奈,只得收起情绪,放柔表情,把她轻轻地揽在怀里,一只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保温杯里的温水。
为了叶栗喝水方便,伸手就能拿到,褚昊轩总是会在床头柜上放一杯温开水。
“喝口水,压一压。”褚昊轩哑声命令道,声音里带着心疼和不忍。
看着叶栗难受,脸憋得紫青,不住的咳嗽着,好像要把心都咳出来了,褚昊轩的心就像被一双手捏着,连呼吸都疼。
她总能轻易地触动他的神经,看到她的痛苦,他的心更痛。
水放在叶栗的唇边,叶栗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就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褚昊轩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将叶栗揽在怀里,好像抱着全世界,温暖而又踏实的感觉,假如有天怀里没有这个女人的充盈,他的生活该是如何的空虚啊,褚昊轩不敢想下去。
铮铮男儿,已然是双眸湿润,为她连命都不顾的人,可否有天把她的心捂热了,把那些不愉快的冰块全部消融?
怒气有多大,就证明他对她的爱有多深。
“叶栗,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么?从前就过去了,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就是我高高在上的女王。”情绪激动处,褚昊轩动情的喃喃低语。
说着,他炽热的唇垂下来,在寻找着另一个伙伴。
叶栗有那么一刻的感动,为褚昊轩蓦然而至的柔情,也因心底那被深埋的爱冲出阴霾,让她暂时忘记仇恨。
两个唇紧紧地贴在一处,忘我的纠缠着,就像分开太久的南极和北极,抵死纠缠着,恨不得融化在彼此的吻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栗猛然惊醒,她这是怎么了?不但答应给仇人生孩子,而且还跟他缠绵不休,不!不可以这么做。
沉浸在激情中的褚昊轩,无法遏制身体的燥热冲动,荷尔蒙已上升到极限,小腹燥热,某处坚硬无比,只想立刻披甲上阵,厮杀个痛快。
喘息着,纤长温暖的手指摩挲着探入叶栗的腰间,潜入幽处,蓦然的触感让叶栗忍不住一阵战栗。
不,她再次提醒自己,不可以,她怀孕了不可以,他是她的仇人更不可以。
“褚昊轩!你这个魔鬼,你,你放开我!”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酥软在褚昊轩的柔情里,无力挣扎,她只能大声的喊叫,来抗争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不该如此贪恋配合褚昊轩的激-情。
褚昊轩也被这一嗓子猛然惊醒,顺从的从叶栗身上起来,冲入浴室,打开冷水花洒一阵猛冲,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迷失在叶栗的身体里了,孙博然一再嘱咐他,以叶栗的身体情况这个阶段是绝对不可以做床上运动的,他想要这个孩子,就必须禁欲。
冷水浴过后,褚昊轩身体内如岩浆般炽热翻滚的燥热终于消退。他扯过一条浴巾披在身上,走出浴室,心中懊悔不已,真是个小妖精,接个吻都能让他差点失控走火。
回到卧室,叶栗已经盖着被子躺下了,蒙着头。
褚昊轩伸手拉下被子,让叶栗露出脑袋,叶栗惊恐的喊道,“你想干什么?”
刚才的情形她还心悸不已,差点又被他强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她的身体绝对是欢呼雀跃。在褚昊轩的柔情里,她的心跟身体是分离的,让她无力又痛苦,难道她就那么迷恋他,离不开他么,他轻易地就能将她融化成水。
叶正凯还在监狱里受苦,而她却正在跟仇人欢愉,甚至给他生孩子。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枕巾上,那是叶栗无声的抗议。
褚昊轩心一阵刺痛,恨自己一次次的情绪失控。
“你好好休息,我去忙会,不要蒙头,被子里面空气不好。”说完褚昊轩转身走出卧室,到书房去做事,他怕叶栗看到他会更难过,他不想让她哭,更不忍看她哭,他是彻底的败在她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