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望着宫门口,点了点头。
明日……谁知道明日会是什么结果,一个个心肠隔着肚皮,一张张人脸藏在阴谋诡计之下。一着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任凭九五之尊又如何,只要一日无法皇权在握,这赤金龙椅就无法坐得安稳。
夜深人静的时候,叶贞觉得房内有些动静,起身撩开帷幔,却看见轩辕墨正坐在床沿宽衣。里外没有一个奴才,见着叶贞起身,却只是随口道,“还是吵着你了。原想着屏退奴才会安静一些,谁知你还是起来了。”
“我本就睡得浅。”说这话的时候,叶贞已经起来替他宽衣。
听得这话,轩辕墨的眉色微敛。他忘了,她本就睡得浅,一贯的小心翼翼,让她夜里睡得极度不安稳。往往他稍稍移动,她就会惊醒。故而有时候她枕着他的胳膊,他便彻夜不敢翻身。只是她不会知晓,隔日他的胳膊会酸疼得抬不起来。
这些,他自然不会让叶贞知道。
有些人的情意,总是埋在心底,隐忍得不教对方察觉。有的爱,安安静静的,很好。
怀里拥着她,她柔软顺滑的青丝落在他的肌肤之上,痒痒的,却有种久违的心安。他将她的脸侧到自己怀里,顺手揽过被褥小心的替她捏好被角。
叶贞贴着他,“夜深了,其实皇上不必过来。”
他宠溺的在她眉心落下轻吻,“睡吧,朕在这里。”
深宫清冷,有个人可以依偎,诚然是件好事。深宫里的女人,都将一生韶华付诸在等待与期盼中。他的母妃不也是因为长久的等待,最后……他不想让她成为母妃第二,他伤不起,她也伤不起。
不是不信任,只是心有余悸。
许是上了心,许是动了心,许是刻骨铭心。
横竖这辈子不放开彼此的手就对了。
风阴站在外头,静静的守着,低眉却想着,这样也好。
耳边有风吹过,犹忆当年,他狼狈不堪浑身是血的躺在山野之地,心中绝望的想着,许是叫狼吃了,也是件好事。虽说死得不雅,但也算一生的颠簸落了地。谁知遇上她,便是想死也没有死成。
她踩着细碎的柴枝走到他身边,俯身蹲下,那一笑如春风掠过,让一个将死之人的心忽然萌发了存活下去的勇气。她从背篓里拿出一株药草放在嘴里嚼烂了,而后塞进了他的嘴里,“吃吧,吃了就不会疼。”
他看着她,忽然就哭了。
正是这一哭,如今想着却是何等幼稚。
可是现下,他便是想哭也没有机会了。鼻间酸涩,红了眼眶,疼了心,风阴起身沿着长长的回廊慢慢走着。八年风雨将人磨成鬼,如今……再也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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