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出了意外,他控制不住的冲了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是固执的把她扯下来的外套再度披在她身上,可她还是拒绝。
陶笛很坚定推开他的大手,“纪绍庭,我不喜欢烟草味。尤其是你身上的。”
纪绍庭的大手一僵,最终沉默的将西装外套仍在边上,只哑声问,“有没有地方疼的厉害??”
陶笛冷冷的摇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发丝,“哪里都不疼,或者说哪里疼都跟你没关系。纪绍庭,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纠缠着?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不想看见你,我很怕看见你。我看见你就会想到我曾经那些很用力很用心的付出,我当初简直是拿真心喂了狼。所以,你答应我,不要跟我有交集,我们平行线一样的生活好吗?”
纪绍庭眸底闪过明显的痛楚,她的话无疑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面撒盐,他很疼。可是他除了疼,更多的是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一步错,怎么会步步错?
陶笛疲惫的叹息,顾不得手臂上面那些才草丛中的擦伤,“纪绍庭,曾经我真的是很用心的跟你在一起,奔着婚姻去的。可是,后面因为你的不信任,毁了我们四年的感情。我是什么人,你最了解的。我是个简单直白干脆的人,我在感情上虽然没有那种变态的洁癖。可我绝对不允许我的男朋友在跟我恋爱期间跟别的女人上床,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吗?”
纪绍庭沉默,雨点啪啪的落下,像是砸在他的伤口上一样。他的脊背僵直着,一直那么僵直着。深眸锁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要将她那精致的面孔,倒影在眼眸中,刻在心尖上。
陶笛说完后,径自站起来。身子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
纪绍庭下意识的要过来扶她,陶笛却是退后了一步,“你别靠近我。”
他的长臂僵在空气中,半响终是无力的垂下。
陶笛转身撑着雨伞,一瘸一拐的走进雨帘当中。
纪绍庭看着她的背影,真是心如刀割。明明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现在连上前一步的资格都没有了……
从此,他跟她真的再无交集了?
心口波涛一样的疼痛袭来,他失控的冲上前,从后面将她紧紧的抱住。他像以前一样冲上前,将她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想要用这种紧致的温暖,来驱散心里的那股越来越远的距离感。
陶笛一怔,随即愤怒的挣扎着,“纪绍庭,你到底还想要怎样?你想怎样?”
她手中的雨伞也在挣扎中被甩到了地上,雨点越来越大,大雨倾盆而下,雨中他紧紧的抱着她不愿松开。
陶笛手臂上都是擦伤,人也变成了落汤鸡,她愤怒而委屈的哭诉,“纪绍庭,你放开我。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才能明白?我跟你之前不可能了,我求求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不好?”
纪绍庭深眸中流露出的满满的不舍和痛楚,他近乎恳求的哑声道,“小笛,你让我再抱一分钟,就一分钟好不好?一分钟过后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我不在你面前出现,我跟你之间再无交集好不好?我爱你,小笛,我是真的爱你。可我很快就要娶……”
陶笛打断他,那些雨点砸在脸上很痛,不过她心口早已没感觉了,她平静的像是在陈述陌生人的悲欢离合,“可你很快就要娶施心雨了对不对?”
纪绍庭一怔,随即悲凉的冷笑,“你都知道了?我要娶施心雨了,我答应过母亲。我要娶她了,小笛,我爱的是你,可我现在要娶施心雨了。我要放弃你了,我再也不能向你的方向靠近了,我心好痛……”
陶笛也只是悲凉的冷笑,“纪绍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没那么大度,祝福你们永远幸福的话我说不出来,我只能说以后见面尽量绕道走吧。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精彩人生,就这样……”
纪绍庭将她搂的更紧了,那拥紧的双臂里彰显的是满满的不舍。
陶笛挣扎,他只喃喃的道,“让我再多抱一会好不好?小笛……”
突然,不远处有一道低沉的充满了威慑力的声线划过来,“放开她!!”
陶笛喜出望外,这是季尧的声音。是她家大叔的声音,大叔居然也在这里?
一道闪电劈下,被逼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都看清了正前方一只手撑伞的霸气男人。
季尧的面部五官线条绷紧,勾勒出冷峻的弧度。周身都散发出凉飕飕的寒气,正在不停的向四周蔓延。
他那双深眸中折射出的视线,冷冽而又凌厉,仿佛要将纪绍庭挫骨扬灰。
莫名的,纪绍庭心里一咯噔,感受到了他强大的气场,还有无与伦比的威慑力。
他的手臂微微一僵,陶笛趁着这个空隙,猛然推开他的手臂,直奔向正前方的大叔。
大叔脊背挺直,身影高大冷峻,在雨夜中魏然不动。
陶笛被纠缠的好累,只想找一个熟悉的港湾,找一个温暖的栖息地。她顾不得之前两个人在闹不愉快,下意识的就上前扑进他的怀中,搂着他健硕的腰肢,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小手紧紧的扯住他的西装下摆,嗓音是那种慌乱无措,却又透着喜出望外的,“大叔,大叔……”
季尧身躯微微的怔了怔,却是没说话。抬眸扫向纪绍庭的眸光更加冷沉了几分,溢出口的嗓音更是彰显着霸气的警告,“纪绍庭,不要靠近我的女人!”
纪绍庭垂在身侧的大手,不由的握成拳头。他很想冲上去揍他,可陶笛那紧紧偎依着对方的姿势,刺痛了他的眼眸。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依赖就这样毫无保留的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胸膛了?
几秒后,他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他现在没资格了。
不是么?
陶笛衣服早已湿透了,这会冷的直哆嗦,她仰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大叔,我们回房间好不好?我冷。”
季尧眯起眸子,眸底闪过一丝复杂后,终是搂着她转身离去。
纪绍庭看着两人的背影,他高大她娇小,他冷峻她热情,他高冷她可爱,看似不太和谐,却又说不出的和谐默契。他的心口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面,早已血流成河。
疼吗?
他早已疼的麻木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撕裂了一样。
他踉跄的上前几步,又颓废的停下脚步。眸底交织的是不舍和痛楚还有无奈,陶笛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可他终究是跟她越走越远了。
他要放弃了……
他不想放弃……
他不得不放弃……
跟施心雨结婚后,小笛怕是会对他嗤之以鼻。
人生啊……
为什么要这样?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大雨中,任由雨点砸在自己身上,痛苦而麻木……
房间内,陶笛刚回房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身上的雨水将地板都打湿了,在滚落到山坡的时候,她的鞋也掉了。纪绍庭抱她的时候,根本来不及给她找回鞋子。
陶笛捂着嘴巴,刚想跟大叔说话的时候,那人就丢了一条浴巾过来,语气低沉压抑,“洗澡。”
她接过浴巾,乖乖的去洗澡。
洗澡的过程中,手臂上那些擦伤痛的她哇哇叫,等到她洗完澡后,走出来。
大叔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窗外的大雨啪嗒啪嗒的砸在玻璃上,显得有几分凄凉。
陶笛觉得很冷,很需要一个拥抱。她上前,弱弱的道,“大叔,我冷,我身上也疼。好多伤口,还在流血……你要不要帮我看一下?”
她不傻,不会认为大叔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大叔肯定是不放心她,所以追到这里的。所以,冲着他这追来的态度,她决定要跟他和好了。
再所以,她的语气有些那种无意识的撒娇求安慰那种。
季尧手中还夹着烟蒂,在她靠近的时候,脊背微微僵了一下,还是沉默。
陶笛又上前,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又弱弱的道,“真的很疼,不信你看看?”
季尧不看她,一转身。
啪嗒一下子,房间里面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陶笛诧异,“大叔,你怎么关灯了?你怎么突然……关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