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家听到孙女儿这么一说,他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关乎全族人的大事……
她难道指的是祭祖?
“行。我今儿个就听听吧。”曾阿家点了点头,伸手拿着烟枪往嘴里一塞,然后带着曾灵儿慢悠悠的往堂屋里走。
想到孙女儿孙子年纪都大了,家里头是得加堵墙,把东屋这边的卧房隔成几间了,曾阿家就突然笑眯了眼睛道,“灵儿,爷爷打算翻过年了,就给你,还有你弟专门开辟一间屋。让你俩都有单独睡觉的地方。你弟再过几年年纪大了,爷爷还想着给他请个先生,给他开蒙。让他多读几本书。”
曾灵儿听了,想好了措辞,才轻声道,“爷爷英明。俗话说得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世上的人,读过书的和没读过书的,差别真是大了去了。”
“我以前听说,只有那些读书人,才有真正改换自家整个门庭的机会。没读过书的,要么整日在地里刨食。要么走街串巷,成为一个做点买卖的生意人。”
“不过,让弟弟读书这个事儿,还得早早做长远的打算和筹谋。要不然到时候,钱不够用……”
曾阿家没听明白,只直勾勾的看着曾灵儿,“什么?”
他有点不理解,孙女儿怎么说,要做长远的打算……
再说了,他现在手上已经给自家孙子,攒了五十多两银子了!
这么多的钱,是村子里头那些庄户人家,一辈子都攒不到的……
曾灵儿见爷爷他还没有意识到那个问题,她想了想,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沉稳的道,“爷爷,我跟您去过县城几次,有一次无意进了一家私塾。就是城东头大门的码头湾那里。咱们那时候,还一起坐船回来着,您记得吧?”
曾阿家听了,心下更觉得奇怪,“那里确实是有一个私塾,不过,它藏在东潭巷子里的。那位先生是个外乡人,近些年才过来这边。你是怎么知道的?”
曾灵儿听了,笑了笑解释道,“爷爷,我刚才都跟您说了,我无意碰见的。”
“那会儿,您带着我去卖点酸笋酸萝卜丁这些,您去找码头不远处的喜得楼的掌柜的。我就在江奶奶那儿玩。”
“玩着玩着,我就隐隐听见了读书声。然后,就顺着那读书声走了过去。然后进了一个二进的大宅子。进去了之后,就看见一位穿着青布长袍的先生,手拿一本书,在那摇头晃脑的念书。那年轻的先生念一句,下头坐着的孩子们就跟着念一句。我在那待的久了,便不自觉的把他们念的,全都背了下来。”
“那先生见我过目不忘,十分聪明,就主动的走出来,跟我说话。他问我是哪儿的人,爷爷爹爹是干什么的,家里头还有甚么人。我都一一答了。那位先生在得知我有个弟弟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说是一定要让他见见。看看是不是可造之材。”
曾阿家见自己孙女儿,一本正经的说这事儿,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大孙子的前程,他一时之间又不敢真说,孙女儿是在胡说八道。
于是,他大旱烟也不抽了。而是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的跟曾灵儿道,“闺女儿,你能不能跟爷爷细说细说,你那日遇上先生后,他又跟你说了一些什么?”
“还有,你那次跟爷爷一起回来后,你怎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告诉我呢?这会儿,你怎么又想着告诉我了?”
曾灵儿听了有点似质问的话,也不恼。只是好脾气的笑道,“爷爷,那会儿,您不是一直在忙吗?”
“再说了,家里头的男娃子一般得等到四五岁了,才能让他开蒙啊。再说了,在咱们这个地方,县城里才有私塾吧?”
“到时候,让弟弟去读书,咱们得让几个人过去,在私塾边上租个房子,好照顾他。弟弟年岁才这么一点大,你拖外人照顾,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