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冽的意志还是一片模糊，脑袋晕晕的，根本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她是他梦中的常客，他恍若梦中。
“汐汐，”南冽温厚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蓝汐的小手，因为生病，嗓音变得尤为沙哑，满脸的痛苦内疚神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蓝汐的眼泪哇哇地流，像受了委屈的小猫，一副等人哄的模样。
“汐汐，我的汐汐，不哭了，好不好……”南冽有气无力地抬手，轻轻地抹去蓝汐脸上的泪，心疼得差点呼吸不过来。
蓝汐将头撇开，端起温开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药，递到南冽的跟前，“南冽，你先吃药。”
南冽一动不动，深深地凝着蓝汐，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永远地刻在眸底。
“南冽，你吃药。”蓝汐着急地催着。
南冽却还是无动于衷。
“南冽，你烧傻了吧？”蓝汐吸了吸鼻子，有点着急地伸手摸南冽的额头，被高温烫了一下之后，眉头皱了起来，“快点把退烧药了。”
南冽呆呆的，伸手握住蓝汐的手腕，整个人还是糊里糊涂的状态，“汐汐，我怎么感觉不太像是在做梦……”
“……没有做梦。”蓝汐咬了咬下唇，带着一点儿鼻音，轻声地喃，“你别那么用力抓着我，很痛的。”
南冽手上的力度没有放缓，眼角有点微微发红，眸底的失落与忧伤藏不住，低声地喃，“不抓紧点，我怕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一闭眼一睁眼，眼前的她就消失了。
两年来，他做过的梦已经数不清了，每一次醒过来，他的眼前是一片空，那一种无尽的失落，难以言喻。
“不放手也行。”蓝汐沿着床边坐下来，将药递到了南冽的嘴边，语气中带着点点的哄，“那……你先把药吃了。”
南冽精致深邃的眼眸里全是光，呆滞地凝着眼前的蓝汐，仿佛还在确认现实与梦幻。
“南冽，高烧真的会影响智商的。”蓝汐被看得小脸微微泛红，小声地说，“我不喜欢太笨的。”
南冽乖乖地张嘴，吃掉了蓝汐喂过来的药，眼睛却像是黏在蓝汐的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他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克制，在生病脆弱的时候，已然卸下了一身盔甲，露出了最柔软最真实的自己。
蓝汐递过了水，眼见南冽像是中了邪似的，只能喂他喝水。
吃了药喝了水，南冽的神智才清醒了一些，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梦境。
南冽借着生病的柔弱不能自理，大手紧紧地握住蓝汐的小手，根本就舍不得放开。
他的思绪很模糊，忽而变得自私起来，哪怕她要回家，他也想握住她的手，哪怕是一秒，他也想抓紧。
“你睡一下。”蓝汐乖乖地坐在一旁，眼眶还红着。
“我真混蛋，把你惹哭了。”南冽受药物的影响，精神有点颓，却还是强撑着困意，要和蓝汐说话。
蓝汐长卷的睫毛微垂，还沾着湿意，小声地训斥，“南冽，你是不是傻，明明下雨，你还在宿舍守一个晚上。”
生病了，还要人哄吃药。
南冽脸上生出了懊恼的神色，握着蓝汐的小手忍不住收紧，“我想跟你解释，我急疯了。”
蓝汐抿着唇，不啃声。
“我怕你以后不理我了，我最近在想……”南冽沉默了好一会儿，情绪藏不住的低落，“……两年前，我是不是不应该离开，可是我……”
纠结片刻，南冽有点神伤地补充，“……我确实是想去那个天文研究所。”我想早点送你回家。
蓝汐一听，立马就泛起了心酸，吸了吸鼻子，“骗子。”
她的眼角泛着泪光，一副又要哭的样子，南冽急了，“汐汐，你别哭，我……我我错了。”
蓝汐抬手，往被子上重重地打了一拳，一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南冽，你听着。”
“嗯。”南冽的目光炯炯。
“我……不回家了。”蓝汐的热泪从眼角滑落，“你早就知道了，都不问我的意见，就一个人跑了，你……要感动谁呢？”
越说越委屈，她干脆就放声大哭。
南冽着急了，赶紧跳起来，顾不上一切将蓝汐轻轻地抱在怀中，他的双手微微发颤，“汐汐，你、你都知道了？”
蓝汐将小脸藏在他的心口处，哭得厉害，“……我、我不想回家了。”
“可是……”南冽的心像是被刀子划过，痛得差点呼吸不上来，终究是轻声地问，“真的不回家了吗？”
蓝汐抹掉了眼泪，郑重地点头，“嗯……”
她做了很长的梦。
她的梦全部是关于死亡的。
在她的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墓碑，很多人给她送白玫瑰……
在她的梦中，外婆已经离开了，有人将她的骨灰洒向了大海。
外婆，对不起。
“那……你是不是找不到办法才……”南冽的嗓音颤抖着，眼眶慢慢地红了，“汐汐，我知道你可以回去的办法，缺一把钥匙。”
“那把钥匙，被我砸碎埋了。”蓝汐轻声地回。
她不愿意因为我的一己私利，而影响和她接触的人。
“那……”
南冽愣了许久，激动到找不到可以正确表达的话。
发滞了许久，南冽抬手轻轻地揉蓝汐的发，如获珍宝地小心翼翼问，“汐汐，我是在做梦吗？”
蓝汐吸一下鼻子，想想之前的委屈，故意开口回，“是的，你确实在做梦。”
南冽又恍惚了，抱着蓝汐的双手忽而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一样，低声地喃，“如果是梦，让我睡久一点。”
蓝汐的眼角发热，又想哭了。
“汐汐，我喜欢你，喜欢到快没有理智了。”南冽的头深深地埋在蓝汐的肩头，“我那天看到时空穿梭的机器，我居然生出了想要毁掉的冲动，可是……我下不了手，我受不了你难过的表情。”
蓝汐缓缓地抬手，轻轻地环住了南冽的腰，乖乖地被他抱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