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久身体微弓,别扭道:“以后再说吧,我先去看看小七!”
聂溪尘道:“你若是再往前走,我就要去拉你了!”
若久浑身僵硬了下,终究还是没能有勇气就这样离开,缓缓转身,慢慢挪了回来,坐在聂溪尘的对面,但是眼神躲闪,刻意避开了聂溪尘的目光。
聂溪尘也并不在意,径直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军营之中,本以为王子的身份能让我轻松些,但是却恰恰相反,杨教头对我的训练很是严苛,很多次都感觉自己在生死的边缘上挣扎,那时候唯一的期盼的就是快快长大。”
若久睨了聂溪尘一眼,目光中有些不解。
聂溪尘却继续道:“本以为长大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但是还没有长大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领兵打仗了,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看到那么多血淋淋的场景,我很多天都无法睡觉,因为一闭眼就是很多张血淋淋的脸凑到自己的跟前。
不过这种事情,多了以后也就麻木了,等到麻木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没有希望的时候。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这辈子都是要在战场上面对这种血淋淋的场景了,生死无常,我杀了那么多人,终究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杀了,因果轮回,都是平常。
所以,当我决定以后只能跟刀光剑影相伴的时候,我就打算孤身一人了,毕竟身边无论有谁,我死了,对别人而言都是拖累。
直到,当年我在战场上遇到你!”
聂溪尘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眸深沉地盯着若久,若久有些惶恐,没敢对上去。
“当年,在沁雪草原上,你一身红衣,骑着骏马,出现的时候将若久族的王旗捡了起来,狠狠地插在了地上,接着你射出了那一箭,随后你扬鞭策马,疾风而去。
我最后的记忆,就是你一身红衣如火,满头青丝如瀑,身形矫健,策马而去的场景。
那一刻,你的样子像是那根箭一般,射进了我的心里!琪琪,我从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从第一次在战场上见你的时候,我对你,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而当我知道和亲的公主是你的时候,本该拒绝所有联姻的我,心底却泛起了涟漪,那一天,我在期盼着你的到来。”
聂溪尘说着,缓缓向若久走了过去。
若久听着却不敢置信地看着聂溪尘,喃喃道:“你......”
聂溪尘道:“最先动情的那个人,不是你,是我!因为喜欢你,所以怕给不了你幸福,因为喜欢你,所以看着你离开,因为喜欢你,所以追去了西北,也是因为喜欢你,这么多年都割舍不下。”
聂溪尘坐下的时候顺势拉住若久的手,继续道:“这么多年,从一见钟情到相濡以沫,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来都不需要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你,认识的你,爱着的你。如果我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别人的话,我又凭什么相信呢?”
若久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聂溪尘拉着自己,赶忙往回缩,但是聂溪尘抓的更紧了,他看着若久的眼睛道
“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只相信我现在眼睛中的你。我知道,去万俟族,有很多流言蜚语诋毁着你,那些话,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不过我都不在乎。
人活着,无论是谁都没有那么自由去选择自己想做的或者不想做的。便是帝王公主,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你在万俟,无论做了什么,都不是你能选择,你想选择的,无论谁身处其中,都不会做出比你更好的选择来。
所以琪琪,你不用躲着我,不用觉得配不上我,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与我而言,你回来了,就是最好。我永远都不会怀疑你对我和对小七的爱,所以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中背负了太多的痛苦和无奈,我无法感同身受,甚至没有去理解支持,到如今,你对西北,对若久族,对万俟戎狄的愧疚和懊恼都不减分毫。
但是我想对你说,琪琪,过去的人都过去了,所有的错,都不可能是一个人能造成的,每个人受到的惩罚不同,我想和你一起承担,你不要躲着我,也不要总是甩开我的手!”
若久听着聂溪尘的话,心中翻涌着感动和懊悔,她想把手抽回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远离聂溪尘,正如聂溪尘所说,她入了万俟王宫,还差点嫁给了万俟戎狄,多少次她和戎狄哥哥耳鬓厮磨,亲热接近的场景一直在她脑海中。
只是如此,已经让她无颜再见溪尘了。
聂溪尘见她还想躲,强硬地将她的肩膀给掰了过来,低头便吻住了若久的嘴唇。